謝綏勾了下唇,漆黑的眼眸再往向那一家人時,視線深冷。
上次宋喻把他帶到那面墻前,勾起了他回憶里的一些灰暗往事,他畢竟不是宋喻,報復的手段那般單純而稚氣。
當他決定對付祝家,就注定要拖他們入地獄。
祝志行媽媽的哭喊驚動了班主任。
班主任從上面下來,就看到祝志行爸爸揪著祝志行媽媽頭發拼命往墻上撞的一幕。
在陰暗的樓道堪比恐懼電影。
年紀輕輕的班主任嚇得臉色蒼白,也不敢去惹那個渾身酒氣理智全無的男人,打電話叫了學校保安。
后面保安來了,警察也來了。
祝志行爸爸神志不清甚至想襲警,被摁在地上壓上車。
祝志行媽媽鼻青臉腫,被打的奄奄一息,已經哭得快斷氣了。
而祝志行現在眼淚已經干涸,行尸走肉地站在旁邊,看著警察拿紙筆做記錄。一夜之間,人生天翻地覆,爸爸媽媽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猙獰的一面。他整個人如溺在海里,看不見前路,麻木又絕望。
“我餓了。”
宋喻都不想在看這糟心的一家子,呆了那麼久,終于肚子叫起來。
謝綏本就是一直在等他,微笑:“好,我們先去吃東西。”
宋喻說:“我先去拿我的卷子。”
謝綏都快被他刻苦學習的精神逗笑了。
“好。”
宋喻離開后。
謝綏收了笑意,他身上最后一點溫柔也不見,整個人長身立在燈光下,神情漠然,側臉輪廓清俊,氣質優雅又疏冷。
望了眼墻上的時鐘,瞳眸漆黑深淵,神色卻是厭倦而無聊的。
祝志行眼眶無神。
世界轟踏,靈魂被一只手猛然勒住,拽往窒息的深淵。
他只是茫然地看著前方:“是你吧,謝綏。”
謝綏聽到聲音,偏過頭來。
宋喻不在,他連最后那一點無害純真都懶得假裝,唇角淡淡勾了下:“是啊。”
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祝志行的眼眶赤紅,手握成拳,渾身顫抖。
但是這一天給他的打擊太多,什麼力氣都沒了,他瘋了一樣的笑起來:“今天警察上門抓人,說我爸爸猥褻女客人,監控和人證都在。下午的時候,不止我媽媽,整條街的人都收到短信,是我爸出去找妓女的照片,然后還有他藏起來的診斷書。確診艾滋,哈哈哈,艾滋。”初中三年,傳了三年的謠言。沒想到到頭來,落到自己身上。
祝志行的眼赤紅:“收到短信我就知道是有人想害我們,誰那麼恨我,果然是你,只有你!”
謝綏對付他們真的是心思都懶得動,想到剛才祝志行媽媽推宋喻的舉動,微笑,從容優雅,“別崩潰得太早了。”
他語氣平靜,“才剛開始。”
祝志行已經不敢去想謝綏一個高中生怎麼有能力弄這些,他只是痛苦地捂住臉,緩緩跪了下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們。”
宋喻已經抱著卷子往這邊走。
謝綏偏頭靜靜宋喻,臉上開始帶起笑容,是那種十五歲的他該有的溫柔的、清潤的笑。
話卻是對祝志行說。
漫不經心,涼薄危險。
“至少,也得死一個人才罷休吧。”
還早呢。
刻意設下的賭局,巨額的賠償金,找上門的債主,被所有人都知道的丑聞。
祝志行爸爸出獄,才是他們一家人真正噩夢的開始。
不過,這些事他也懶得再分精力。
比起這些人,他更愿意花時間享受宋喻刻意給他營造的明亮又溫暖的高中生活。
*
“你想吃什麼?”
宋喻是真的餓了,問的是謝綏,視線卻流連在燒烤攤上。
謝綏看了他一眼,先開口:“不要燒烤,不要奶茶。”
宋喻:“……”
話都被你說完了。
最后宋喻還是乖乖吃了飯。
他在被留在辦公室的時候就給白姨發了消息,讓她今天別做晚飯。
在外面吃完,回公寓的時候。
宋喻吃飽喝足,心情舒暢,路上談了起來:“那個祝志行轉學也好,這樣我們高中三年都不會見到這傻逼了,他們一家搬家最好,簡直礙眼。”
謝綏笑:“放心,他們一家這輩子不會出現在景城。”
提到祝志行這傻逼宋喻就來氣,上次就是看在謝綏面子上才放過他的。
今天居然恩將仇報,一上來就打人還污蔑人!
再一想《溫柔控制》里謝綏前期,那種習慣性沉默和忍受的性子。
宋喻扯了下唇角,決定好好給他上一課。
“以后對付這種人,不要輕易原諒了。你看,你上次那麼輕松饒了他,只讓他擦了個字就放他走。結果呢,今天跟瘋子似的咬上來。我覺他們一家腦子都有病!”
輕易原諒?
謝綏心中覺得有趣,卻依著他:“好,我下次不會再那麼輕易原諒人了。”
宋喻真是怕極了他重蹈覆轍像原著里一樣受傷:“然后不要輕易相信一個人,不要因為他對你好一點點,就死心塌地把他當朋友。”
謝綏忍笑,偏頭看他,漆黑瞳仁帶點玩味——喻喻你在說你自己嗎?
當然宋喻毫不察覺,繼續:“莫名其妙的接近和示好都是居心叵測!可能是覬覦……”卡殼,想半天,宋喻回憶那三個渣攻的特性,篤定地說:“可能都是覬覦你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