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綏攤開手,掌心是一個小型監聽器。
記錄了包廂里的所有對話。
謝綏垂眸,眼眸深冷又嘲弄,唇角微勾一個輕嗤的弧度。
王家遲早毀在王北單這個口無禁忌的草包手里。
繁華的高樓大廈遮住天空。
他長腿往前跨,走過路口的一個垃圾桶時,想把另一只手拿著的藥順手丟進去。
只是,謝綏最后還是愣了下。腦海里閃過那個少年出現在絢麗燈光下的臉,不知為何,手指微緊,重新將藥握在手里。
他低聲笑了一下。
“……宋喻?”
第6章 了解
孟家主宅,精致典雅的大廳內。
孟光跪在地上,低著頭不說話,但那表情就像個刺頭,一副“你盡管罵,認錯算我輸”的態度,反正把他爸氣得不行。
孟爸爸要活活被這個孽子氣死:“打架!還把人打進醫院!你那麼厲害要不要把我也打一頓!”
“你是不是還覺得你自己很厲害,覺得自己沒錯?給我拿板子來——老子今天給他點教訓,明天他就得給我殺人。”
傭人顫抖地遞上一根很長的木板。
孟媽媽在旁邊急得不行:“誒,你這都不聽咱家孩子解釋的嗎。”
孟爸爸煩躁地吼:“人家兒子都住醫院還要解釋!”
孟光還是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宋喻看他表哥是不打算把他說出來了,只能硬著頭皮,站起來:“不是的,舅舅,其實今天這事我也有責任。”
他突然出聲,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齊齊看向他。
宋喻繼續硬著頭皮:“今天我也在臨水,表哥是為了我才和王北單打架的。”
孟外婆瞪大眼,年紀大了根本接受不了這個刺激:“喻喻,你去臨水干什麼?”
在她的認知里,臨水就是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孟爸爸也皺了下眉:“喻喻你先去睡,不用替這臭小子說話,他什麼德行我知道的。”
“不不不,是真的。”宋喻忙道:“舅舅你可以去看監控,是王北單強迫我喝酒,我發消息給表哥,表哥趕過來救我才和王打上的。”
當然,監控是不存在的,王北單躲在包廂里干那些事,怎麼會留下證據,監控肯定是早被他們自己處理掉了。
孟外婆眼睛瞪得更大了:“什麼?喝酒,他們強迫你喝酒!”
孟媽媽也愣住了,她和宋母關系很好,對宋喻小時候因為一杯酒差點死掉的事也清楚。
一想到自家小姑的兒子在她這差點出事,孟媽媽就氣不打一處來,孟光的性子多半是隨了她,孟媽媽直接從孟爸爸手里搶過板子:“聽到沒有!這回我站我兒子!打得好!我覺得他打的還輕了!王北單干的那些破事在景城也不是秘密!這麼個禽獸打死就是替天行道。”
孟爸爸本來的驚訝也被老婆這潑辣勁弄沒了,憤怒:“你瞧瞧你說的是什麼話,有你這麼當媽的?!”
“那你這做爸的就做對了?”
他們雞飛狗跳吵了起來。孟外婆聽的煩躁,重重一拍桌:“滾回房里吵!你兒子都跪地上跪半天了!”
可憐孟市長在外溫和儒雅風度翩翩,在家里被兩個女人氣得活生生自閉,飯都沒吃就走了。
孟光被孟媽媽扶著起來,朝宋喻眨了下眼。
吃過飯后,宋喻還是要回外婆那里住。
孟光開車送他。房子外花園里有蟲鳴聲,夜空純凈,月色皎潔。
孟光在車上沒忍住,趴在方向盤上先笑了起來:“夠意氣,不枉費你哥我豁出命去幫你出氣。哎喲我爸那臉色,哈哈哈。”
宋喻扯了下嘴角:“你高興得太早了,王家那邊不會善罷甘休。”
孟光掀了眼皮,滿不在乎:“不會善罷甘休又怎樣,王北單在包廂里干的事能見人?這事他們不敢宣傳出去,只能悶頭吃啞巴虧。
他在景城當了那麼多年太子爺,做事肯定分寸。能惹的不能惹的,會不會鬧大的,心里都清楚。
宋喻:“恩。”
孟光這個時候突然反應過來:“王北單真的逼你喝酒了?”他那時腦熱沒看清,現在想想,好像有點不對勁。
宋喻笑了下:“沒。我當時拿酒瓶想砸他來著。”
孟光:“……”
片刻后,他大笑起來:“砸的好!”
他偏頭,眼里滿是好奇:“你怎麼到305去了,不是透氣的嗎。”
宋喻想了想,笑:“大概就是,命運讓我救人水火懲惡揚善吧。”
*
這件事也確實如孟光所說,在景城沒翻出一點水花。
對宋喻來說,唯一的影響就是,孟外婆心有余悸,之后再也不逼他出門了。
宋喻查了一下景城王家,終于知道那種熟悉感怎麼來的。《溫柔控制》里,那個高中時期瘋狂刁難謝綏的富二代,就是王家最小的兒子,王辭。全家上上下下寶貝似的寵著,在景城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又有王北單這麼一個哥哥帶著,王辭很小就開始玩女人玩男人,爛到了骨子里。
在高中的時候就滿腦子下流思想,放學后把謝綏鎖在教室,想拍他裸照威脅,運動會的時候,故意在飲料下藥,想讓謝綏當著全校的面出丑,還有期末考的時候,把謝綏鎖在廁所,不讓他去考試得到獎學金。
甚至后面高考,王辭都想做手腳,讓他缺考,毀了謝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