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云青伸手把湊過來的貓咪們都摸了一遍,結果摸完之后,這群貓忽然站了起來,大搖大擺地進了屋子,各自找了地方坐好,其中一只橘貓甚至上了桌子。
小灰貓留在門檻上,仍然專心地舔著爪子,舔著舔著順便洗個臉。
“怎麼坐桌子上?”湛云青雖然問著,卻沒有阻止的意思:“一會兒他回來就把你們都趕出去。”
話音剛落,湛云青就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趕什麼出去?”白阮端著兩個盤子走了過來,湛云青從他身上聞到了辣椒炒肉的味道。
看到門口的灰貓,白阮頓了下,說:“果然來了啊。”
湛云青想起屋子里的貓,與面前的小灰貓面面相覷,居然有些心虛,提起小灰貓,從門口讓開,問白阮:“你端著什麼?”
“菜。”白阮說:“我去另外兩組換了點菜。”他說著,與桌上的橘貓對視了一眼,面不改色地將碟子放在桌上,看向門口的湛云青。
湛云青:“我不認識它們。”
白阮一把將撲到盤子前的橘貓按住,一邊說:“有辣椒炒肉和煎豆腐,一會兒我再炒個白菜。”
湛云青哦了一聲,走過去,手里還提著灰貓。
白阮對上那只貓金黃的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這只貓在湛云青手里漸漸拉長還搖著尾巴,湛云青也沒有松手的意思,嘆了口氣,將橘貓放到地上,走到灶臺邊將飯盛了出來,又倒了半桶水到鍋里,走到湛云青面前將貓接了過來:“我來給它洗個澡,起碼玩得放心點。”
湛云青看著抱著貓走開的白阮,心中涌出一種奇怪的感動,好像無論他做什麼白阮最后都會嘆著氣縱容他——其實從前兩人相處的時候白阮確實就是對他有種奇怪的縱容。
“你不吃嗎?”湛云青問。
“我等下就好。”白阮說:“你小心菜別讓貓吃了。”
被白阮這麼一提醒,湛云青才看向桌上,發現那只橘貓又蹦上了餐桌,躍躍欲試地拿爪子去扒拉菜。
湛云青把盤子往自己這邊拖了拖,用筷子敲了下橘貓的頭。橘貓委屈地咪嗚一聲,揣著爪子在旁邊趴下了。
白阮動作很快,已經找到了一個盆放在灶膛邊上,將小貓放了進去,從鍋里舀了一點溫水給它泡著。
草木灰本來就有清潔功能,白阮就用水沖了沖,將灰沖得差不多了,便用毛巾把它擦得半干,在灶邊烤著。
湛云青饒有興味地看著白阮動作,眼見著白阮用毛巾把貓卷了起來,像是卷壽司,然后轉向他說:“能拿一下它嗎?”
“哦。”湛云青覺得這個過程很好玩,因此并沒有拒絕,走過去接過毛巾卷。
“在這里烤一下,把它的毛烤干就行。”白阮舀了一瓢水洗手,把鍋里的水擦干,倒了點油,將雞蛋打進鍋里。
“不用圍裙了?”湛云青問。
白阮微微側過身,給湛云青看自己衣服上的灰和水漬。
“用不著了。”
湛云青哦了一聲,一邊撥弄著小貓的毛加速烘干,一邊看白阮做飯,但總覺得缺點什麼。很快小貓身上的毛已經干得差不多,他低頭一看,差點沒認出來。
“你看。”湛云青把小貓舉了起來:“真的是白色的。”
白阮揮手將面前的油煙驅散開,掃了一眼。
其實倒算不上白貓,還是灰灰的,只不過比之前的樣子白了不少。
湛云青掐著小貓的咯吱窩打量了一會兒,說:“你就叫小白吧。
”
他把小白放下,小白就坐在他腳邊,尾巴搭在他的腳背上。白阮正好把菜出鍋了,裝進盤子里放在桌上,對湛云青說:“菜齊了。”
湛云青走過去,看了眼熱氣騰騰的白菜炒蛋,問:“你是用西紅柿換的菜?”
“嗯。”
“西紅柿還能換到肉啊。”湛云青感嘆了句,在桌邊坐下。
“本來也沒想到能換。”白阮在湛云青對面坐下:“起初想著能換點別的蔬菜就行。”
小白跑了過來,順著湛云青的褲腿爬上他的膝蓋。
“你也想吃?”湛云青摸了摸它的腦袋。
白阮忽然問:“你剛剛說它叫什麼?”
“小白啊。”湛云青理所當然地回答。
白阮微微瞇起眼,看了小白一會兒,說:“也不是很白,為什麼不叫小灰?”
湛云青:“就叫小白。”
白阮移開視線,夾了一口菜,不說話了。
湛云青把小白抱了起來,捏捏它的爪子:“小白,吃什麼?”
白阮沒看他們,湛云青隨便夾了塊肉,湊到小白面前。小白聳了聳鼻子,正要張嘴,湛云青筷子一轉,把肉塞進嘴里:“這個你不能吃,太咸了。”
小白踩了踩湛云青,坐了回去,輕輕搖著尾巴。
“你要養它嗎?”白阮突然問。
“不了吧。”湛云青說:“它在這里吃得也膘肥體壯的。”
“你又給它起名字,又喂它吃的,還抱著它,它會把你當作主人的。”白阮垂著眼皮說。
湛云青笑了下:“世界上那麼多流浪貓,難道我看見了,因為無聊所以逗一下,就都得負責嗎?只不過喂一次,它能記住多少?”
白阮說:“你只是因為無聊逗它一下,可是它會以為你是專門為它來的。它們并不理解人類。”
湛云青撓小白下巴的手停了。
他總覺得白阮今天說話總是話里有話含沙射影的,但他又不想在攝像機前直接質問白阮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