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了一身米色禮服,袖扣的蕾絲層層疊疊,包裹著雪□□巧的手腕,探出的指尖像是花蕊。
白阮正在打量,與遠處不知道是誰的人對上視線后很快收回目光,看向湛云青。
湛云青對上白阮的目光,白阮不知何時把外套穿上了,冷淡的灰色調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淡然的氣質,如同遠山后淡淡的云影。
“不用了。”白阮回答。
“我以前沒見過你。”湛云青盯著頭頂花架上垂下來的紫藤蘿,那一連串的層疊的花瓣看起來很重。他說:“前段時間我剛回國,沒怎麼關注國內的演員,否則我不會不邀請你的。”
白阮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有些距離感,問:“是嗎?”
湛云青卻很喜歡這樣的笑容。這樣的笑容讓他心癢,他點點頭:“我保證。”他并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于是問道:“你是歌手還是演員?我猜你是演員。”
白阮盯著湛云青,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湛云青撇了撇嘴,問白阮:“剛剛是不是有一片紫藤蘿的花瓣掉到我的臉上了?”
“沒有。”白遖鳯獨傢阮立刻回答道。
“你怎麼知道?”湛云青驚訝地問。
白阮露出一副困惑為難的神情,眉頭輕擰,說:“我想我看見了。”
“你看得這麼仔細?”湛云青蹙眉:“可是我感覺到了,一定有一片花瓣落到我臉上了,你幫我拿走它好嗎?我不喜歡紫色。”
白阮先是抿了抿唇,接著修長的手指動了動,沒有動身。
“我保證——我看見有一片花瓣落在我的臉上了,有點癢。”湛云青仍然躺著,抬眼去看白阮。
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燈放射出棱形的光,從湛云青頭頂的紫藤蘿花架穿過,照亮他的臉,使他五官的秾艷被中和了,更顯出慵懶的倦怠感。
白阮向前兩步,彎下身來,很認真地打量了一番,說:“湛先生,真的沒有,起碼我沒有看見。”
他的眼睛很清澈,哪怕是逆光,似乎都在發亮,像是濕漉漉的小狗。湛云青笑了一聲,在白阮正準備起身的那一刻攬住他的脖子,將他拉到面前,在他顴骨處落下一個吻。
白阮的呼吸停了一瞬,瞪大雙眼。
“藏好你的眼神。”湛云青湊到他耳邊說:“我都看出來了。”
白阮臉瞬間紅了,耳朵更是紅得發燙,無措地四處亂看,呼吸變得紊亂。
“在看哪里?”湛云青的氣息撲在白阮耳邊。
白阮吞咽了下,手足無措地說:“我……我想那片花瓣可能掉到外面去了……”
“你知道它到底去哪了。”湛云青笑起來,手往下滑,按住白阮撐在扶手上的右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輕輕撓了撓,又往手腕上探。
“今天為什麼要來?”湛云青輕聲問:“嗯?”
白阮的睫毛顫抖著,嘴唇緊抿,不作回答。
湛云青側過臉親了下白阮的鼻子,白阮只是顫抖了一下,并不反抗,于是湛云青的吻落在了白阮緊緊抿著的唇上,蜻蜓點水似的碰了碰,很輕巧。
“這里……這里還有人——”白阮慌亂地說。
沒等他說完,湛云青便趁著他張口的時機將舌尖探了進去,挑釁似的舔舐。白阮這時才嘗到湛云青口中的淡淡酒味,意識到湛云青可能是喝醉了。
湛云青正含著白阮的下唇吮吻,忽然被白阮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他不滿地抬眼,白阮神色慌亂,臉頰紅得滴血,推開湛云青說:“我……我們不能……”
他站了起來,湛云青的手還按著他,動作間他的手鏈被湛云青勾了下來,落到地上,聲響被地毯吞沒。
“對不起,我先走了!”白阮沒顧得上落下的手鏈,慌忙地跑開了。
湛云青沒想到這人這麼不禁逗,不滿地咋舌,也沒管地上落下的手鏈,兀自靠在軟椅上睡著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傳來,湛云青猛地睜眼,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一個十分長而具體的夢。
夢中紫藤蘿的影子還在眼前搖曳,很快被頭頂的圓形大燈照得消散。
“湛老師,您終于醒了!”耳邊是熟悉的略顯聒噪的聲音。
湛云青被吵醒,側過頭去,發現是祝鵲,不由得皺眉:“你……”
“我就說我有點運氣在身上,一來看您您就醒了。”祝鵲十分高興,說:“柳姐剛出去接電話來著,馬上就回來。”
湛云青還有點回不過神,可能是因為剛才的夢太過細節,以至于他以為那才是現實。
他試著動了動,發現小腿十分沉重。
“我手機呢?”湛云青問。
祝鵲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等柳姐回來問問她?最近我們都是通過她聯系你的。不是我說,湛老師,這次你出院之后真得給柳姐漲工資,做你經紀人太累了。”
湛云青不再說話。他還記得自己之前和白阮一起……在山里出了場車禍。那輛忽然出現的大貨車并沒有撞上他們,但是白阮可能是為了避讓,一個急轉撞上了樹。白阮似乎是死了,但是又好像沒有,他聽見白阮的心跳了。
白阮跟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時柳芳琪走了進來,看到祝鵲還坐在床頭,皺了皺眉:“你還在這里?”
祝鵲識相地站了起來:“我這不是怕湛老師這邊需要照顧嘛……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