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沒看他。
“哦。”湛云青說:“我現在不想吃了, 我要吃玉米豬肉的。”
白阮把手里的餃子放下,看向湛云青說:“沒有玉米。”
“那我們一起去買吧, 怎麼樣?”湛云青笑了,空中的粉塵飛舞,像是細小的光點。
白阮扭過頭去, 垂著眼睛回答:“晚上再做吧。”
“我想出門。”湛云青捏了捏面團小人的肚子, 把它放到白阮面前, 說:“送給你。”
面團小人軟趴趴的,立不起來,細細的四肢塌在案板上,湛云青把它提起來,靠在搟面杖上,對白阮說:“這是你。”
白阮把面團小人拿起來看了看,說:“不可以。”
湛云青生氣了,說:“你說不可以就不可以?你說警方三四天就會出檢驗結果的,這都四天了,我不想一直待在家里。”
白阮不說話,湛云青把面團小人搶了回來,團成一個球,問他:“你最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聽我的話了?”
還是沒有回答,湛云青的脾氣是有底線的,他憤怒地將面球扔到白阮身上,抱起胳膊,盯著白阮說:“那我自己出去。”
這七天白阮不再像以前一樣聽話,他一開始覺得這只不過是白阮的小脾氣,配合他玩玩也沒什麼,但是白阮現在的行為真的有點在他雷區蹦迪了,他回到臥室換上衣服,又想起白阮不知道把他手機放到哪里去了。
“我的手機呢!”湛云青走到廚房門口,對著白阮嚷道。
白阮剛洗完手,正在擦手上的水珠,冷靜地說:“你不能出去。”
“憑什麼?”湛云青問。
“你的頭不疼了嗎?”白阮問。
前兩天湛云青的戒斷反應發作了一次,就像那次在慈善晚會上一樣,痛苦到他忍不住流淚,意識模糊地要求白阮把藥給他。
湛云青頓了一下,說:“那你和我一起去。”
白阮搖頭,反對的意味十分堅決。
“我現在出門買玉米,你在家里等我,有事用那個聯系我。”他指了指電視旁邊的座機。
湛云青凝視著白阮的神色,在沙發上坐下,說:“好吧。”
白阮換上鞋出去,湛云青聽見白阮鎖門的聲音,越想越不對,擰了擰門把手,又去開窗,發現白阮甚至把窗戶從外面鎖上了。
他走進白阮的房間,白阮房里整潔得像沒人住過一樣,桌子上空空如也。
哪里不對呢?湛云青回到客廳,打量四周,又走到儲物間門口,發現儲物間上了鎖,也許是為了防止他去拿注射器。
那種動物似的直覺再次襲擊了他,他焦躁地在房間里轉了轉,卻毫無頭緒,站在窗邊向外看。
白阮的房子位置實在偏僻,附近的房子排列也并不緊密,似乎也沒怎麼住過人。湛云青能夠直接從窗戶看到外面的大路,也能夠看到太陽越升越高,被遠處的房檐擋住了一半。
這七天里難道沒有人聯系他嗎?湛云青越想越不對勁,從煙盒里拿出一根煙,打了幾下打火機都沒有出火,才發現打火機沒油了。
他正想用座機給白阮打電話,忽然看見路上有個人邊點著煙邊走向隔壁的房子,手里還提了個行李箱。
湛云青轉身的動作停了一下,那邊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他,向他看了一眼。
這不是正好嗎?湛云青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那人歪了歪腦袋,似乎不太確定湛云青是什麼意思,也招了招手,回過頭去徑直回到屋子里了。
湛云青失望地嘆了口氣,決定等白阮回來一定要嚴肅地跟他溝通一下這件事情。他怎麼能把他關在家里,連窗戶都鎖上?他又不會跑——大概不會。
他給白阮打了個電話,讓白阮幫他帶一個打火機,順便把新鄰居的事情跟白阮說了。
白阮聽到的時候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跟他打招呼了?”
湛云青不以為意地應了,然后說:“你干嘛把窗戶也鎖上?”
白阮含糊其辭地應付了過去,將電話掛斷了。湛云青疑心竇生,在家里越呆越不安。他把電視打開,但是白阮家里的電視是網絡電視,并不能接受信號,此時網絡也顯示斷開了。
怎麼連網絡都沒有?
正在這時,有人敲了敲窗戶。剛剛走進隔壁的住戶此時站在窗外,有些好奇地看著湛云青,臉上掛著友好的微笑。
湛云青被敲窗戶的聲音嚇了一跳,那人立刻露出一幅抱歉的神色。
“你好,你剛剛是在叫我嗎?”那人問。他是個長相平凡的中年人,并沒有什麼顯著的特色。
湛云青瞇了瞇眼,走過去,問:“你能把我把窗戶打開嗎?”
中年人嘗試了一下,搖搖頭,好奇地問:“你打不開自己家的窗戶?”
湛云青猶豫了下,回答道:“鑰匙不見了。”
中年人爽朗地笑了:“這倒是很正常的,我兒子也經常丟三落四,上次甚至把他自己臥室的鑰匙弄丟了,還是我幫他撬開的——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試試幫你把鎖撬開?”
湛云青眼睛一亮:“方便嗎?”
中年人點點頭,回去找了個工具,對準鎖眼撬了幾下,果然聽見一聲輕響。
他將窗戶推開,打趣說:“還好這不是指紋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