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生來就是高高在上值得仰望的,坐在神龕里的神越是遠離世人,越是得到崇敬。
通話掛斷后,錄音文件很快傳到了湛云青郵箱中,連帶著藥物的照片。白阮還沒出來,湛云青點開錄音粗略聽了下,在聽見谷朝雨的聲音時頭痛更甚,眼神迅速冷了下來。
白阮從洗手間走出來,在餐桌旁邊坐下。湛云青都習慣他沒事兒就坐到自己旁邊了,問他:“干嘛坐這麼遠?”
“看你這麼忙,不打擾你。”白阮說。
湛云青笑,拍了拍沙發,說:“過來。”
白阮看了他一眼,像是正在生悶氣但是被叫了名字還是不情不愿走了過來的小狗,背對著湛云青坐在沙發邊上。
“干嘛,不許鬧脾氣。”湛云青有點孩子氣地說:“我現在頭好痛。”
“我今天做的番茄牛腩你就吃了一塊。”白阮掰著手指數了起來:“昨天做了炒茭白和鵪鶉湯,你就吃了幾筷子,湯喝了半碗;前天我烤了戚風蛋糕,你吃了一小塊就說飽了,還有前前天……”
湛云青沒想到白阮是惦記這個,聽著他的數落一時間啞口無言,又覺得可愛又覺得好笑。
“上個禮拜我也做了莼菜雞絲羹,你剩了好多!”白阮很委屈地說:“你去找別人給你做飯好了。”
他這副樣子看起來難得稚氣,湛云青伸手摸了摸白阮的耳朵:“你聽他瞎說?”
白阮抓住湛云青的手咬了一口,不說話。
“我找那麼多人做飯干什麼,”湛云青握住白阮的手,揚眉道:“你一個人做的我都吃不下。”
白阮這樣吃醋鬧小脾氣的樣子確實很可愛,湛云青甚至挺喜歡。
一個人吃醋時流露出的可掌控感往往會使他感到十分滿足,就好像他隨便一個舉動就可以牽扯對方所有情感一樣。
他扶著白阮的下巴讓他轉過來,說:“聽話,不生氣了。”說完,他想起方才白阮的舉動,意有所指地說:“沒想到你玩得還挺野的。”
“你不喜歡嗎?”白阮眨了眨眼,沒什麼表情,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眼神很無辜。
湛云青松開他,說:“你猜。”
白阮不說話,冷冷清清地看他,忽然舔了舔唇角,抱怨似的說:“磨得嘴角好痛。”
“……”湛云青捂住下半張臉,有些無奈地說:“你能不能不要面無表情地說這種話。”
“為什麼?”
因為有點過于澀了,湛云青在心里回答,嘴上說:“因為太可愛了,我很喜歡。”
“那你有更喜歡我一點嗎?”白阮問。
“嗯嗯。”湛云青胡亂點頭,說:“頭好痛,幫我揉一下。”
白阮伸手讓湛云青枕到自己腿上,將手按在他太陽穴上,輕輕地說:“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嗯?”湛云青沒聽清。
“沒什麼。”白阮想起湛云青對自己那恒久不變的1%的好感度。
“說起來,最近沒見過你戴表。”湛云青也是突然想起,問了一句。
白阮點點頭,笑了一下:“沒什麼場合,用不上。”
表盤這種能夠反光的東西,似乎總是時時刻刻在提醒他湛云青對他只有1%的好感度。哪怕那塊表是湛云青送的。
湛云青伸手握了握白阮的手腕,說:“總是空落落的,也不像話。不戴表可以戴點別的,出去也有面子。”
“好。”白阮替湛云青揉著額角,力度適中。
湛云青舒服得閉上眼睛,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之前他騙白阮說自己頭痛,讓白阮給自己按摩,沒想到現在他的頭還真的痛了起來。只是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谷朝雨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藥,最近谷朝雨似乎銷聲匿跡了,他又不信任湛家人,也沒跟他們打聽。
“上次那個檢驗報告還在嗎,我想看看。”湛云青說。
白阮動作停頓了下,點點頭,從房間拿出手機遞給湛云青。湛云青躺在白阮大腿上舉著手機看了會兒,對報告上的醫學名詞和數值有點迷糊,問道:“當時醫生怎麼說,這個藥對身體有害嗎?”
“醫生說暫時沒看出來,而且這個藥本身應該沒有成癮性,給神經中樞造成的刺激反而會造成依賴。”白阮誠實回答道。
“我現在的頭痛也是戒斷反應的一種?”
白阮點頭。
湛云青陷入沉思。
如果這個藥真的不傷身體,那他偶爾用一下緩解頭痛似乎也不是不行?他總不能就這麼頭痛下去吧。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麼,白阮立即勸說道:“最好還是不要考慮用藥,這個藥物應該還沒有流通,市面上買不到,只有谷朝雨有。”
“沒有類似的嗎?”湛云青嘖了一聲。比起被谷朝雨拿捏,他寧愿頭痛痛死。
“嗯,只能靠意志戒斷了。”
湛云青痛苦地閉了閉眼,起身趿拉著拖鞋找出煙,回到沙發上抽起來。
頭痛勉強可以忍,身體上的副作用目前來看似乎并沒有太影響日常生活,唯一的問題就是,再這麼忍下去,戒斷反應會不會愈來愈烈,像上次在慈善晚會那樣。
他可還記得自己四肢酸軟頭痛欲裂任人宰割的樣子。
目前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拿到卿寒手上的藥,送去檢測一下成分,看能不能想出一些解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