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文筠坐立不安,既想去機場接荀慕生,又內心難安。
許騁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明天活動得起大早,這次我不去接你了,你自己開外勤車,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文筠有些尷尬,草草收拾著辦公桌。
“慕生夜里最后一班飛機,你等不到。”許騁又道:“這大冷的天,他也舍不得讓你等。”
文筠其實早就明白荀慕生是為了活動特意趕回來的,但沒想到忙得只能搭最晚的飛機。
心里一軟,又泛起苦澀的甜。
正在這時,荀慕生發來一條微信——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程已被許騁泄露,還跟文筠正兒八經地撒謊:“我回來了,不過公司有事要處理,今天就不來見你了啊。早早休息,明天‘停泊’見。”
許騁聽到了,笑得“噗嗤”一聲,又對文筠抱拳:“千萬別拆穿他啊,不然他肯定知道是我說的。”
文筠回到家,查了最晚的航班,凌晨試著給荀慕生打電話,果然沒打通。
荀慕生還在飛機上。
他嘆了口氣,開始整理去“停泊”要帶的東西。這次活動含一晚住宿,他既然跟全程,便也得住一宿,不過住的不是溫泉別墅,而是“停泊”安排好的員工宿舍。
收拾妥當,去浴室之前他將掛在脖子上的沉香木珠摘了下來,輕輕放在書房的桌上——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洗澡前一定要摘下放好,洗完后再戴上。
但這回,從浴室出來時,他猶豫了。
木珠不語,卻似在無聲責問:你要忘了遲玉嗎?你要忘了自己的戀人嗎?
他心臟一緊,呼吸越發急促。
在原地站了許久,他拿起木珠,放入一個精致的小盒,轉身奪路而逃。
沒重新戴上木珠,半是因為愧疚,半是因為害怕。
紅繩上次斷裂過一次,后來他去手工藝品店重編一條,不久后竟然又斷了。
以前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他心有余悸,時常摸一摸胸口,害怕木珠再次丟失。
事實上,半個月前,木珠確實又不見了。
那天他太累,回家連澡都不想洗,倒頭就睡。清早醒來,洗漱時一照鏡子,愕然發現木珠丟了。
他驚慌失措,以為木珠掉在外面,正要出門尋找,卻見珠子與紅繩好好地躺在客廳的茶幾上。
茶幾邊,還有一條未干的毛巾。
應該是他夜里醒來洗了個澡,摘下木珠后忘了重新戴上。
但他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半夜洗過澡。
而且就算洗澡,也不會將木珠放在客廳。
想不到合理的解釋,只能當做粗心大意。
這事梗在他心里,加上紅繩斷裂兩次的事實,他害怕再次在跟活動時弄丟木珠,索性暫時不戴。
次日一早,手機震響。
文筠正準備坐公交去單位拿外勤車,就聽荀慕生在電話里道:“算了,我等不及想見你,咱們不在‘停泊’見好嗎?我來接你。”
第30章
周六的早晨,街上安靜得很,路邊堆著未化的雪,蓮安小區外只有兩三家早餐鋪開了門,蒸籠一揭開,白氣彌漫。
文筠要了兩屜包子,兩碗紫薯粥,如何擺放時猶豫了一會兒,問:“你要吃醬肉包還是鮮肉包?”
航班晚點,荀慕生到家已是半夜3點,惦記著溫泉的事,幾乎沒合眼,這會兒眼里浮著紅血絲,聲音雖有些沙啞,卻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怎麼?選了醬肉包,就不能嘗鮮肉包了?”
“……也不是。”文筠道。
“那就橫著放一起啊。”荀慕生說:“咱們一起吃,不分你我。”
文筠坐下,將下粥的小菜往荀慕生那邊撥,不大自在道:“你多吃些,包子夠嗎,不夠再加一屜。”
“夠了夠了。”荀慕生夾起一個鮮肉包,往文筠的粥勺上一放,“嘗嘗?”
文筠許久未曾與人一同吃過早餐,不大習慣,下意識就想拒絕:“我自己知道夾。”
荀慕生道:“那你還給我。”
說著還伸出筷子。
文筠一愣,自問做不出將自己勺里的東西擱別人筷子上的事,只好作罷,低頭咬了一口。
荀慕生的筷子卻突然殺到,利落地將缺了小半的鮮肉包夾走。
文筠蹙眉:“你……”
“你不愿意接受,又不還給我,那我只好自己動手了。”荀慕生把鮮肉包放進自己的紫薯粥里,微挑起眉:“你不吃,我吃。”
文筠一句“我要吃”頓在嘴邊,見荀慕生就著他咬過的地方下口,心臟輕輕抽了一下,低聲道:“我咬過。”
荀慕生笑:“什麼?昨兒沒睡好,耳有點背。”
文筠不出聲了,埋頭喝粥吃包子。
荀慕生在電話里說得好——我來接你。吃飽喝足后卻坐在副駕駛上,開車的成了文筠。
他將椅背往后放,挑了個舒服的姿勢,文筠讓他睡覺,他卻舍不得閉上眼,目光一秒都不想從文筠身上挪開。
早晨路上沒什麼車,文筠卻開得不快,本以為副駕那位睡著了,不多時卻聽得一聲懶洋洋的喚。
“文筠。”
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文筠并未回頭,只假裝平靜道:“嗯?”
“半個月不見,有沒有想我?”荀慕生捕捉著文筠表情的每一處細小變化,聲音格外溫柔。
文筠抿唇不答,雙眉微擰。
荀慕生索性側過身子,“我很想你,每天都想,想到恨不得將你抓到我身邊,讓我看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