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荀慕生待床伴一向不錯,偶爾發個火,之后也會花錢補償。一聽冉宿這委屈巴巴的聲音,就知道對方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是什麼。
但他這陣子清心寡欲,對誰都沒欲`望。
也許是因為夢到了文筠——他13年前遇上的心上人。夢里永遠陽光燦爛,一如那個下午。可是夢總會醒,睜開眼,一切戛然而止。
這麼多年來,他夢到文筠的次數不少,但從未像現在這般頻繁。最近兩三年,夢見文筠的次數屈指可數,而最令他不安的是,不僅記憶里的文筠越來越模糊,就是在夢里,他也逐漸看不清對方的面目。
但如今,他又能清晰夢到文筠了。而可笑的是,夢里的文筠和那天在盛熙廣場中庭遇見的男人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他總是能在現實中找到像文筠的人,但從來沒有夢見過他們成了文筠。
他們是替身,永遠不會是他放在心里的那個人。
第一次做這種夢時,他半夜驚醒,只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第二次夢見“文筠”,卻好似習慣了。
第三次,他給自己找到了理由,因為邢岸——那個像文筠的男人,留著與文筠當年一模一樣的發型。
“先生。”冉宿又叫了一聲,“先生,您是不是不高興啊?”
“沒有。”荀慕生揉了揉眉心,并未苛責自己的小床伴,“怎麼了,想我?”
“當然想先生了!”冉宿語氣一變,聲線明朗了許多:“先生,您看現在天氣也涼下來了,下周末我帶您出去玩玩好不好?”
“你帶我?”
“是啊,我帶您!”冉宿略顯頑皮地說:“先生,整個夏天都是您帶我到處玩。這回換我帶您好嗎?初秋仲城周邊很漂亮,吃的也挺多。
我帶您,保證您玩得開心!”
荀慕生想了想,覺得自己也該放松放松了,“是下周末嗎?”
“對。先生,行嗎?”
“你去安排吧。”
既然策劃案被趙禹改過一次,負責人一欄填的就是趙禹的名字。文筠沒計較,也計較不過——趙禹是組長,雖然才26歲,但已經在新媒體這一行干了接近5年,經驗的確遠在他之上。
“活動這周末開始。”趙禹將數份商家材料放在文筠桌上,“你負責落實這部分,今天出外勤跑幾趟,晚上回來上線。”
“晚上?”文筠抬起頭,“我來上線?”
趙禹哼笑,“全組都在為這次活動加班,怎麼,文老師想出完外勤就回家?”
“我只是問問。”文筠將材料收到一起,“跟商家對接之后我會回來加班的。”
“抓緊時間。”趙禹敲了敲桌子,“上線之后肯定會反饋一些問題,今晚做好通宵的準備。”
“你們又要通宵啊?”許騁端著茶杯路過,笑道:“太辛苦了吧?”
“有什麼辦法呢?旅游美食看著輕松,哪次推新活動我們不累個半死?”趙禹靠在文筠的辦公桌邊,開玩笑道:“要不許總調幾名幫手過來?”
文筠看了許騁一眼。因為背景太深,許騁有個綽號叫“許總”,最初只有幾個人這麼叫,他每次都糾正,后來連劉存都跟著大家喊“許總”,他便懶得再解釋。
“行啊。”許騁居然應了下來,“今晚上線的話,這周末是不是線下活動的第一周?”
“對,最艱苦的周末要來了。”趙禹苦笑,“全程跟活動,別人玩兒,商家賺錢,我們累死累活。”
“文筠也去嗎?”許騁突然問。
文筠立即抬眼。
“當然得去。”趙禹說:“全組都去。”
“我給你們提供車吧。
”許騁笑道:“我,張春,鳳哥,安寶,我們都來打下手。”
趙禹沒想到自己的玩笑居然真把許騁招來了,頓時喜出望外。
許騁跟他聊了半天,待他離開,才轉向文筠:“周末我跟你一組吧,你還沒跟過這種活動,到時候如果遇到什麼麻煩或者意外,直接讓我來解決就好。”
第07章
微信消息不斷,手機震得嗡嗡作響,在寬敞的健身房里顯得有些突兀。
荀慕生頭上搭著一條毛巾,已經在跑步機上跑了半個多小時,裸著的上半身蒙著一層汗,呼吸漸漸變得粗重。
一個微信群正聊得火熱,他趁喝水時掃了兩眼,似乎是又有人在約周末出去玩。他沒什麼興趣,將手機丟在一旁,任其嗡嗡瞎震。
不久,短促的震響一變,成了長震——電話來了。
他有些不耐煩,看了看閃爍的名字,猶豫片刻,讓跑步機停了下來,然后劃開接聽鍵,一開口才發現聲音有些喘,“干嘛?”
“還問我干嘛。”許騁半點不客氣:“你干嘛呢?群里叫你半天都沒反應。怎麼喘這麼厲害?我這電話不會是打得不是時候吧?”
荀慕生拿著毛巾擦汗,從跑步機上下來:“跑步呢,有事說事。群里是你在約?”
“操,我還以為你沒看群,特意給你打電話。敢情你早就看了,無視我啊?”
“說了我在跑步。”荀慕生灌了幾口水:“沒仔細看。”
許騁閑扯兩句,拉回正題:“這周末給我空出來啊,咱們兄弟幾個吃烤魚去。”
荀慕生想了想,周末已經答應冉宿去云洲山莊參加什麼秋日燒烤,許騁的局自然去不了。但比起解釋要陪小情兒參加那種幼稚的秋游活動,他更想問問許騁怎麼突然想起約烤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