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沒唱歌了。
也太擔心會把這次的合作舞臺搞砸。
就在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態下,時間過得好像格外快。
顯示屏上,淘汰樂隊的返場演出環節已經結束了,工作人員推門進來,通知那位年輕的女演員過去候場、與樂隊匯合。
四支決賽樂隊的演出順序由積分賽的網絡人氣值決定,排名越高,演出順序則越靠后。
糙面云樂隊的網絡人氣值是最高的,所以他們是最后演出的壓軸樂隊。
休息室里的其他三位助唱依次被叫走,到最后只剩下秦青卓一個人時,那種緊張和不安感達到了頂峰。
以至于工作人員走進來說“秦老師,到您過去候場了”的時候,秦青卓松開捏緊的手指,發現自己的手心上濕漉漉的,全是剛剛冒出的冷汗。
往后臺走的那段路上,秦青卓微低著頭做了幾個深呼吸,竭力讓自己的狀態看上去正常一些。然而似乎無濟于事,喉嚨仍舊發著緊,手心還在持續地冒著冷汗。
這種焦慮不安的情緒根本就是不受控的。
隔著厚重墻壁,樂隊演出的鼓點隱約傳過來,現場的高熱氣氛不由分說地圍攏過來。
上一次走過這條昏暗而狹長的通道后,等待著自己的是施堯的惡意、觀眾的失望和尖銳高亢的耳鳴聲,那這一次又會是什麼……
這樣想著,對面忽然有人了走了過來。
秦青卓抬頭看過去,在看清江岌輪廓的同時,焦躁與不安短暫地沉寂了一瞬。
“有事嗎江岌?”工作人員見是江岌,問了一句。
“沒事,”江岌走過來握住秦青卓的手腕,“過來接一下他。
”
“哦……”工作人員顯然愣了一下。
兩個人沒說話,只是目光對視了一下。
===第129節===
并肩往前走著,江岌的手指往下滑,握住了秦青卓的手。
他感覺到秦青卓手心泛濕,于是握著他的手,將他手心的汗擦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秦青卓不知道旁邊陪著他們往前走的工作人員有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舉動,但此刻他也不想去管這麼多了,被江岌這樣握著手讓他覺得心里安定了一些。
后臺的等候區域,彭可詩和鐘揚站在那里,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似乎在討論舞臺上的演出,但混響聲太大,秦青卓聽不清他們聊天的內容。
見到秦青卓,兩個人跟他打了聲招呼,看上去都挺放松。
舞臺上樂隊的演奏聲響震耳欲聾,鼓點聲一記記落下來,帶著身后的墻壁都在震顫。
跟江岌倚著墻并排站在一起,秦青卓覺得好像緊張的只有他自己。
站在旁邊的江岌忽然出聲問:“田老師在化妝間跟你說的那句粵語是什麼意思?”
“嗯?”秦青卓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忽然問起這個,腦中閃過田栩之前說的那句“你哋兩個咁登對,幾時拉埋天窗啊”,緊張和不安淡去少許,他笑了一下:“他說我們兩個這麼登對,什麼時候結婚。”
“那你說的那句呢?”
“我讓他別開玩笑。”秦青卓說。
“你會說粵語?”江岌在這嘈雜的等候區跟他聊了起來。
“之前總去香港辦演唱會,特意學過一段時間。”
“那你教我說粵語吧。”江岌說,“就剛剛那句。”
“現在?”秦青卓側過臉看他。
“嗯。
”江岌點了點頭,“現在。”
眼下顯然不是個學語言的好時機,但秦青卓能感覺到江岌只是想讓自己分散注意力,不至于太過緊張,于是他便真的教起江岌來。
江岌學得挺快,起初兩遍的發音還很生澀,秦青卓教他說了幾遍后,他便能說得很標準了。
舞臺上,城市坍塌樂隊演出結束,跟主持人開始進行互動,這意味著幾分鐘后,就輪到秦青卓和糙面云上場了。
緊張和不安的感覺不受控制地再次上涌,秦青卓腦中各種想法此起彼伏,譬如一會兒上了臺喉嚨會不會緊到發不出任何聲響,耳鳴會不會忽然發作,觀眾會是什麼反應……
他終止了這次短暫的教學,朝舞臺方向看過去:“快上臺了。”
“應該還得再互動一會兒,”江岌卻沒學夠似的,又問,“那我喜歡你怎麼說?”
“哦好中意雷。”
那種緊張不安的感覺不受控制地再次涌現,秦青卓又開始心不在焉,這次連教江岌說粵語都無法分散注意力。
“哦好中意雷。”江岌跟著他重復,又問,“那‘我們’怎麼說?”
“我哋。”秦青卓幾乎沒怎麼過腦子,注意力全部都在幾米之外的舞臺上。
“我哋。”江岌重復一遍,隨即活學活用地造了個句,“我哋兩個咁登對,幾時拉埋天窗啊?”
“嗯,挺標準的……”秦青卓隨口說了句,緊跟著反應過來,江岌說的是“我們兩個這麼登對,什麼時候結婚啊?”
怔愣的瞬間,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中指被江岌摸索著套上了什麼東西——涼的,金屬質感的。
怔愣變成了錯愕,秦青卓抬起手,看到自己中指上多了一枚銀色的素戒,在昏暗的光線中泛著潤澤的啞光。
舞臺上的互動進行到了最后一刻,主持人說著“有請糙面云和他們的助唱登場”,工作人員也走過來提醒他們上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