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秦青卓當初答應來做導師,本就是賣了她一個面子。
沉默幾秒,夏綺嘆了口氣:“這種事情避免不了的,你也別太較真,這節目說是比賽,歸根結底也就是個綜藝,誰贏誰輸,都是節目效果罷了。”
點到為止,秦青卓沒再多問:“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他朝導播室走了過去。
夏綺從后臺走出來,意識到秦青卓是真的生氣了。生氣時的秦青卓跟平時判若兩人,是一副冷淡的、拒人千里的模樣。
她快步走過去,拉住秦青卓:“青卓,你要去見施導?”
秦青卓“嗯”了一聲。
“別去了,”夏綺低聲勸他,“結果都已經出來了,你現在過去,只會把你們的關系搞僵,沒必要。”
“我總得去要個說法,”秦青卓繼續往前走,“這事兒你就當不知道,我也沒問過你,你就別卷進來了。”
夏綺還想上前攔,但秦青卓已經先一步推開了導播室的門,她只得停下了腳步。
導播室內,施堯正神情放松地跟導演組其他人說笑。剛剛這場比賽,顯然達到了讓他滿意的效果。
門被推開,施堯轉過頭,見秦青卓面色不對,他的表情隨之也微微一僵,但下一秒便神色如常道:“有事嗎青卓?”
秦青卓站在門口看著他,冷淡地“嗯”了一聲。
導演組的人都覺出不對勁,再聯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這會兒將他的來意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施堯自然也猜了出來,讓其他人先去忙,走過去將秦青卓拉進屋內的沙發前:“來,青卓,坐下聊。”
然后自己坐到秦青卓對面,一邊沏茶一邊說:“這是生氣了?認識你這麼久以來,我這還是第一次見你生氣呢,就為了一場比賽,不至于。
”
見秦青卓仍表情冷淡,沒接自己的茬,施堯繼續說:“其實做我們這行啊,也挺無奈的,對外宣稱是什麼節目總導演,但說到底還不是資方手下的一條走狗,什麼事情能真正自己說了算啊。”
他有意撇開責任,秦青卓這才冷冷開了口:“資方的手,有時候也未必會伸得這麼長吧。這場比賽之后,誰都能預見到兩支樂隊在流量潛力上的差距,資方是最看重流量的,你這麼做,真的是資方要求的?還有,249比251的票數,是該說太明目張膽還是說太過巧合,你真不怕激起輿論對節目公信力的質疑?說吧,糙面云到底得了多少票?”
秦青卓這話說得相當直白,幾乎沒給施堯留面子,施堯沉默了一陣兒,給他遞過一杯沏好的茶。
“臨場換歌,舞美和燈光都跟不上,能有這個結果已經相當不錯了。胡鬧也得有個限度吧,這麼重要的比賽,換歌換得這麼倉促,跟誰都不說一聲,這提前做好的舞臺效果全都報廢了,哪有這麼做事的……”
秦青卓沒接那杯茶,抬眼看他,語氣愈發冷淡:“所以就擅自改了票數,把他們淘汰了?”
施堯臉色微變,遞茶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才將茶杯擱到秦青卓面前的桌子上,苦笑道:“青卓,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秦青卓沒再應聲,只冷冷地看著他,大有不討到一個說法就不肯罷休的意思。
以往對秦青卓的那點旖旎心思此刻全都散了個干凈,施堯開始覺得秦青卓非常棘手。
又坐了片刻,見秦青卓仍舊沒有開口的意思,施堯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在屋內緩慢地走動。
后臺通往電梯的走廊上,江岌倚著窗臺,聽著鐘揚一刻不停地罵著節目組,罵得花樣百出,到現在還沒重復過。罵到中途,彭可詩給他遞了瓶礦泉水,于是鐘揚罵得更起勁了。
罵到觀眾都退場了,樂隊也差不多走光了,其他三位導師都已經離場,鐘揚才停下來中場休息:“青卓哥怎麼還不出來?他不會沒從后臺走吧? ”
江岌往后臺方向看了一眼:“我去看看。”
他穿過后臺走到演播廳,此刻偌大的廳內只有忙著收尾的工作人員,不見秦青卓的身影。
原本打算過來順便找一下陳嘉,問她關于秦青卓銀行卡號的事情,但沒看到陳嘉,卻看到了站在導播室大門旁的夏綺。
江岌想起他第一次被陳嘉叫過來時,夏綺正和秦青卓談做導師的事情,似乎還提到了通告費。
相比陳嘉,夏綺作為制片人,更有可能知道秦青卓的銀行卡號。這樣想著,江岌朝她走了過去。
夏綺后背貼著墻,正凝神留意門內的動靜,看起來憂心忡忡,并沒有注意走過來的江岌。
走近了,江岌聽到了門內隱約傳來了秦青卓的聲音,具體說了什麼他沒聽清,但能感覺出秦青卓的語氣里帶著慍怒。
江岌的腳步頓了頓。這種時候,秦青卓又用這種語氣跟施堯說話,那原因應該只有一個……
他走向夏綺,叫了聲“綺姐”。
夏綺這才回過神,抬頭見是江岌,一時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門內的對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低聲問:“有事兒?”
原本是打算問銀行卡號的事情,但這會兒似乎并不是個好時機,江岌問:“里面只有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