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江岌道。
“沒在怕的!”鐘揚接話。
第一組選得干脆,余下的樂隊就沒那麼順利了。
每支樂隊都揣著各自的小九九,想著怎麼才能在接下來的比賽里多撐一輪,來來回回選了能有近一個小時才全都錄制完。
江岌等得耐心耗盡,陳嘉一說結束他便站起身,正想著把秦青卓的外套還給他,陳嘉走過來叫住他:“江岌。”
“青卓哥的外套我忘了送過去,你幫忙跑一趟吧,我這有點別的事。”陳嘉說。
“他在哪兒?”
“應該在七樓會議室,出電梯第三個門,如果是在跟施導談事情,你就在門口等會兒。”陳嘉叮囑道。
江岌應了一聲,走出錄制場地,鐘揚和彭可詩跟了過來。
“最后一場比賽了,還是跟內定冠軍打,怎麼著也得好好排練一下吧,”鐘揚雖說之前不同意跟城市坍塌對打,但這會兒興致卻挺高,“江岌你今晚酒吧要唱歌麼?”
“嗯,明天排吧。”江岌說。
“行,干死他們!”
跟鐘揚和彭可詩分別后,江岌沒急著去化妝間,而是先去了趟衛生間,把手上的血跡洗干凈了,又抽了張紙巾擦干水,才走到化妝間取了秦青卓的外套,乘電梯到了七樓。
七樓是辦公區域,走廊上靜悄悄的,下了電梯,江岌朝陳嘉說的會議室走過去。
第三間會議室的門虛掩著,沒關嚴,里面傳出了秦青卓和施堯的聲音——
“嗯,陳嘉已經把這件事跟我說過了,畢竟年輕氣盛,有點沖突也正常。”
“私底下沖突無所謂,但打亂節目原定安排,把個人恩怨放到臺上來,這就不合適了。
青卓,你最好勸勸你們隊那個刺頭,下場比賽就不要選城市坍塌了,這樣做對他們也有好處。”
“我想有些事還是不要先入為主的好。這次打架的原因,雙方都不愿意說,所以到底是誰的問題,還是先等事情搞清楚再說吧。”
“話是這樣沒錯,但城市坍塌這樂隊我接觸得多,三個人都挺好溝通,不是輕易捅婁子的性格,倒是這個刺頭,從第一天開始就沒讓節目組省過心……”
會議室里,秦青卓看著對面的施堯,心底隱隱泛出不悅。
施堯一口一個“刺頭”,讓他覺得有些刺耳,但他還是維持著表面的溫和道:“是捅了一些簍子,不過也給這節目帶來了不少關注吧。說實話,城市坍塌這支樂隊,本身有實力,也有背景,還自帶了一些流量,他們在你心中的分量,我多少有數。但從目前的節目效果來看,施導,我不得不說,你似乎高估了他們,如果只有城市坍塌,這節目大概率會淪為小圈子的狂歡吧。”
施堯扯起嘴角笑了笑,不置可否。
停頓稍許,秦青卓繼續道:“雖然我現在親自參與的音樂節目不多,但直覺還是有的,這節目想要破圈,糙面云的存在可能是無法替代的。“
“這點確實。”施堯抬手摸了摸下巴,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不過,這種刺頭,遲早會吃教訓的。”
“江岌。”秦青卓終于忍無可忍道。
站著走廊上靠著窗臺的江岌原本面無表情地聽著屋里的對話,這會兒聽到秦青卓叫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識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秦青卓說這話時的語氣,讓江岌想起他跟自己說的那句“別再抽煙了”——語氣乍一聽是溫和的,但莫名透著一種強硬的意味。
“什麼?”屋內的施堯也愣了一下。
“他的名字,”秦青卓微蹙著眉道,“刺頭這個稱呼實在刺耳,我聽著很不舒服。”
施堯臉上閃過了一絲錯愕。平時秦青卓臉上總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話音聽上去也一貫溫和,但此刻卻透出明顯的不悅。
意識到這一點,施堯立刻收起了陰沉的臉色,變臉似的掛上了笑容,語氣也溫和下來:“青卓,你啊你,這麼護短啊……這樣吧,我回頭就去勸勸城市坍塌,你也好好勸勸江岌,讓他們都別這麼軸,非要互選的話,對誰都沒好處。現在改還來得及,大不了這環節再重錄一遍,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嗯,我試試看吧。”秦青卓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敷衍地應了一聲,“我們繼續說你之前提到的那個音樂策劃吧。”
屋里的談話還在繼續,江岌塞上了耳機,沒再聽里面傳出的聲音。
說實話,這節目走到現在,他沒覺得有什麼意思,從一開始他就沒抱著走到最后的想法,當初參加海選,也無非是不想拂了黃鶯的好意,外加想從節目組這兒撈一筆錢而已。
不過,節目怎麼樣另說,遇見秦青卓卻是一件挺好的事。如果沒參加這個節目,自己跟秦青卓這兩種完全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怕是怎麼都不會遇到一起去。
想到這場比賽結束之后,會跟秦青卓自此分道揚鑣,居然會覺得有點……江岌說不清此刻自己心里泛上的這種微微酸脹的感覺到底意味著什麼。
這種感覺似乎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它沒那麼難受,也沒那麼好受,但讓他覺得無所適從。
會議室的門被拉開了,秦青卓從屋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