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到這傷口是那人拿著自己的吉他砸出來的,江岌的眼神暗了暗,眉心再次起了褶。
===第19節===
算起來那把吉他在他手上也有十年了,也不知道這一壞,到底還能不能修好……
江岌從浴室出來時,江北正玩得不亦樂乎。
“這局還沒完?”江岌看著她。
江北悶頭玩著游戲:“少啰嗦。”
“快點。”江岌不耐煩地靠著門框等她。
幾秒之后,手機響起了“victory”的音效,江北從臺球桌上跳了下來,輕蔑地說了聲“垃圾”。
江北走過來,將手機隨手一扔,心情似乎不錯。
“贏了?”江岌隔空接過手機,看到屏幕上大大的“勝利”兩字,“不容易啊,小學生都能贏。”
“MVP。”江北淡定道,
江岌有意逗她:“什麼P?”
“你懂個屁。”江北表情里的得意掩飾不住。
江岌看著她那種有點臭屁的模樣,覺得挺逗,但他沒表現出來,又催了句:“趕緊洗洗睡。”
“早就洗完了,那人什麼情況?”江北有點好奇地瞥向江岌房間。
“要不今晚你睡這間,自己問問他?”江岌提議道。
“想得美,自己撿回來的自己解決。”江北拒絕道,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江岌回到房間,秦青卓仍舊坐在床邊,兩只手臂搭在腿上,頭垂得很低,埋在手臂之間。略長的頭發垂下來,擋住了他的臉。
江岌倚著書桌,擰開一瓶礦泉水,仰頭喝了幾口,看著秦青卓問:“水?”
秦青卓沒答。
江岌扔過去一瓶新的,礦泉水砸到秦青卓身旁的床上,他沒再說什麼,關了燈,上床睡覺。
窗戶沒安窗簾,外面昏暗的路燈透進來,屋內影影綽綽。
江岌又往秦青卓旁邊扔了一串鑰匙:“想回去自己去樓下開門。
”
他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聽到秦青卓站起了身,走出了臥室。
他以為秦青卓拿了鑰匙要下樓,但繼而又聽到衛生間里傳來了水聲。
秦青卓沒開燈,他站在水池前,捧著水漱了口,又洗了幾把臉。
冷水順著臉頰和頭發滴下來,他清晰地聽到自己一下又一下的呼吸聲。
他直起身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昏暗的光線里,只能模糊看見一張蒼白的臉,像鬼。
他莫名有點想樂。
鏡子里,在他身后還晾著江岌洗好的衣服。
他又想到自己吐了江岌一身,也算報仇了。
明明不是多好笑的事,但他忽然笑出了聲。
一切都挺可笑的,包括自己。
他笑了好一會兒,身后傳來了很輕的腳步聲,他扭過頭,一個瘦小的身影趴在門口,一雙大眼睛在黑夜里幽幽發亮:“媽呀,嚇死我了,我以為鬧鬼呢。”
聽到這話,秦青卓更是笑得停不下來,原本就因為醉酒而站立不穩,這下要撐著洗手臺才能不倒下去。
江北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臥室隔音很差,江岌能聽清外面的一切動靜。
他聽到水龍頭嘩嘩的放水聲,聽到秦青卓壓抑的笑聲,聽到江北的腳步聲。
然后他聽到秦青卓又走回來了。
秦青卓窸窸窣窣地躺到了他旁邊。
屋里的空調開得很低,人的體溫靠過來時格外明顯。江岌不動聲色地往里收了收胳膊。
他閉著眼睛,聽到秦青卓低聲說:“你也給我添了不少麻煩,我借住一晚,就不說謝謝了。”
江岌沒作聲。
他聽到秦青卓在旁邊翻了幾個身,然后呼吸逐漸變得平緩,似乎陷入了睡眠。
這人今晚又哭又笑的,他以為得折騰一晚上,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睡著了?
江岌覺得不可思議。
他放緩呼吸,清空大腦,做好了進入睡眠的準備。
但或許是因為以前沒怎麼跟人合住過,總覺得一旁秦青卓的存在感格外強似的。
許是視覺封閉時人的其他感官會格外靈敏,他聞到了秦青卓身上的味道——不僅僅是酒精的味道,還有一種很淡的香味。有點像桂花的香氣,似乎又摻了某種木質的味道,淡得若隱若現……大晚上出門還噴香水?
不知過了多久,睡著了的秦青卓翻了個身,側躺著面對他,沉緩的呼吸很輕地拂在他手臂上,輕得如同錯覺。
又過了一陣,還是沒睡著,江岌抬手從枕邊拿了耳機塞到耳朵里,放了一首輕音樂。
純凈的鋼琴聲響起來,撫平了他情緒上的褶皺。
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沉緩,睡意順著神經末梢覆上來。
即將跌入睡眠的前一瞬,他忽然反應過來之前沒聽清的秦青卓的那句話——
“帶套了沒?”
江岌睜開眼看著天花板,頂燈被昏暗的路燈映出了一個傾斜的陰影。
他察覺到自己起了反應。
操,什麼情況?
又躺了一會兒,江岌起身下了床,走出臥室,坐到了外面的沙發上。
他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咬在嘴里,卻沒拿打火機。
片刻后,他取下那支煙,就像轉筆那樣在指間嫻熟地轉了幾圈。
好一會兒,那陣反應才平息下去。
這反應來得莫名其妙,難道是因為最近都沒用手紓解過?
似乎也說得過去,最近一連串糟心事的發生,搞得他沒什麼這方面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