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那少年的脾性不至于太壞,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手機振了一下,季馳又發來了消息:“青卓,錄制結束了嗎?怎麼樣了?”
秦青卓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幾秒,按熄了手機屏幕,沒回。
如果讓季馳知道自己沒按那男孩說的做,不知道季馳今晚還有沒有心思拍戲,他看上去對這件事情非常焦慮。
還是等處理妥當了再跟季馳說吧,秦青卓收起了手機。連續幾個小時的錄制讓他有些疲憊,他閉上眼睛,靠在后座養神。
過了一會兒,秦青卓又睜開了眼,在聊天界面上給季馳回了一句話:“這件事交給我,放心吧。”
*
暮色漸深,紅麓斜街的路燈要比外面的主路更暗一些,乳白色的燈罩一亮,將里面沉積了不知多少年的蚊蟲尸體照得一清二楚。
隨著車身傾斜著拐入紅麓斜街,摩托車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一路七拐八折地繞過延伸到路邊的桌椅板凳,江岌將車停至墻邊,跨下車,背著吉他大步朝紅麓酒吧走過去。
一樓酒吧已經開始營業,往常這個時候江岌已經坐在唱臺上開始唱歌了,但今天因為要參加節目錄制,此刻唱臺上并沒有人,音響里放著一首聒噪的dj舞曲。
穿過一樓酒吧,江岌徑直走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二樓與樓梯之間沒設門,江岌走進去,破舊的臺球廳一片昏暗,空空蕩蕩,只有盡頭他的房間是亮著燈的。昏黃的燈光在門前潑了一地。
江岌的眼角莫名抽了一下,直覺有些不太對勁。
渾身的肌肉下意識繃緊了,江岌走到房間門口,看見了正在他屋里溜達的三個男人,以及蜷縮著縮在墻角的江北。
聽到腳步聲,三個男人都停下來看向江岌,其中一個男人開口道:“喲,回來了。”
江岌的神色不見異常,拿下肩上的吉他,將它靠在墻邊立著,站直了看著他們:“有事?”
說話的男人朝江岌走過來,江岌一米八七,那男人比他還要高出幾公分,渾身上下的肌肉虬結分明,走路的時候帶著地板都在震顫。
男人走過來,擋住了江岌面前的光,伸出一只手揪住了江岌的一邊衣領,另一只手不輕不重地拍打著江岌的一邊臉:“有事?你他媽還問我有事沒事?裝傻是吧,跑路是吧?以為跑到這兒老子這就找不著你了是吧?這趟找你我也費了不少功夫,要拿不出點東西,你可要倒大霉咯。”
江岌不動,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任他那雙粗糙的臟手一下一下、越來越重地拍在自己臉上。
“聽說在這兒賣唱?這麼久不見,應該賺了不少吧?”
“這破屋子倒是看不出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靠窗的男人一把將書桌上的書全部掃到地上,腳底踩上去,罵道,“一堆廢紙,你他媽還兼職收破爛?”
屋里空空蕩蕩,除了書桌便是一張床,男人亂翻了一通后,走過來拿起了立在墻邊的那把吉他:“這破吉他沒準還能值倆錢,不過也太他媽破了吧,還能彈出聲來?”
說罷他便用那骯臟丑陋的手指在弦上胡亂撥了幾下,剛要說什麼,江岌皺起了眉:“別碰我的吉他。”
“喲,還挺寶貝的?”男人看了一眼江岌,來勁了,拎起吉他剛要往墻上砸,江岌一抬手,“啪”的打開了那只揪住自己衣領的手,徑直朝那男人走過去,他抬手奪過吉他,一腳踹在那人膝蓋上,隨之捏起拳頭,將那男人重重貫在墻上。
見狀,剛剛還揪著江岌衣領的男人撲過去,從他身后將他用力制住,他人高馬大,噸位比得上兩個江岌,江岌立時被鉗制得動彈不得。另一個男人這時走過來,一抬腿重重頂在江岌腹部:“你他媽還敢動手?還沒被打服是吧?”
那人頂了一下還不過癮,又頂了第二下、第三下……腹部傳來的劇痛讓江岌本能地躬起了身。
另一個被江岌貫在墻上的人也站了起來,抄起吉他朝江岌的頭砸過去。
一直縮蹲在墻角的江北捏緊了不知從哪摸來的扳手,趁幾個人都沒注意她的時候,她悄悄站了起來,揮起扳手從側面重重敲在那個正毆打江岌的男人手肘上。
男人立時吃痛,“啊”的慘叫出聲,轉過身一抬腳,將江北踹出老遠。
江北的后背重重撞到門框上,疼得站不起來,眼睜睜地看著那男人一邊抄起旁邊的凳子朝她走過來,嘴里咒罵道:“媽的哪來的小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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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節===
漏進車里的光線忽明忽暗,秦青卓閉著眼睛卻一直沒睡著,不知過了多久,前座的司機出聲了:“秦先生,到了。”
“嗯?”秦青卓睜開眼,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拿了一個黑色口罩戴上,推開車門,“你在這兒等著,我下去看看。”
坐在街邊的人都在聊天、喝酒、物色今晚的獵物, “紅麓酒吧”四個字被清晰地投在地面上,腳底踩上那幾個字的同時,秦青卓抬頭看了一眼那陳舊的門頭,然后他抬腿走上臺階,推開了酒吧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