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到了車里,紀馳心里頭那股無名火還沒散。
司機準備發車,問他要去哪兒,紀馳沒吭聲,司機便也不再問。坐了半天也沒動,跟著紀馳掏出手機,翻開個app看了半天,又滑到短信界面敲敲打打。
等人回信息的時候,他咬住了根煙,望著酒店出口看,燈光亮堂堂的,沒一個人影出現。
回到自己那個包廂,付向明低聲問夏安遠干什麼了,怎麼去那麼久。
夏安遠對他笑笑:“遇到一個朋友,多聊了幾句。”
付向明他們師兄弟一聊就停不下來,這會兒見夏安遠終于回來了,笑著拉他加入話題。夏安遠懵懵懂懂地聽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犯暈,像少有的醉酒感覺。這時候導演正好問到他一個問題,叫了他半天他也沒反應過來。
付向明轉頭一看,才被他臉上的紅暈嚇到:“安遠,你喝酒上臉啊?還是醉了?”
夏安遠摸了摸自己臉,燙得嚇人,他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我看我差不多了付總,”夏安遠跟付向明開玩笑,“再喝可能得交代在這兒,我先回去成嗎?明天早上還有個拍攝的活兒。”
“行行行,那你趕緊回,我們這兒你別管了。要不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車就行。”
夏安遠跟付向明和其他幾位告辭,拖著沉重的雙腿往外走。可剛進電梯,他就感覺后勁兒來得越來越快,越來越猛,不僅頭暈、燥熱,身體一些地方也開始發生變化。
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恐怕得出事,根本堅持不到坐車回去,也顧不上身上剩的那點錢,他趕緊開了間房,剛進屋就雙腿一軟跌跪到地上,整個人像被上鍋蒸了一樣難受。
萬幸剛才喝酒的是自己,而不是紀馳。
失去意識之前,他腦子暈乎乎的只閃過去這一個念頭。
第112章 清醒和昏亂的界限
熱。
昏天黑地的熱。
空氣包裹住夏安遠,密得讓他透不過氣。他蜷在地板上,渾身又像上萬只螞蟻爬似的癢,冰涼的地面被他身體的高溫烘到像在燃燒。
不知道喘了多久,他在隱約之間忽然聽到了雷一樣的砸門聲,艱難地睜開眼,只看到憧憧的燈影,空氣里充斥著汽化的紅色熔巖。
他想撐著地板爬起來,只是一點小動作,渾身的血流和滾燙就迅速往小腹涌去,脹得他難受得要瘋掉。
砸門聲停了十多秒,又響起來,有種不死不休的勁頭。好不容易扶著墻站直,夏安遠將額頭貼在墻面,緩了好一會兒,先伸手將防盜鏈裝上,才問:“……誰?”聲音啞到他自己都聽不見,他抬高聲音問了句:“哪位?”
這下能聽見了,敲門聲跟著停下來。
“警察查房。”片刻后,門外響起一個悶重的男聲,“開門。”
警察查房。
那是得開門的。
藥物作用攪亂大腦,讓夏安遠防備不了更多,裝防盜鏈都只是出于面對潛在危險時的本能。他思考了幾秒鐘,實際上混沌遲緩,意識不清,這點思考時間全無用處,最終他還是將軟趴趴地搭上門把手,門開到防盜鏈允許的最大位置。
“警察同志,我……”
邊說邊往門外看,夏安遠嘴只張到一半。
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但門外的人清醒理智。紀馳先看了旁邊來送房卡的人一眼,那人早在門響時自覺離開,紀馳回過頭,盯著夏安遠紅得要滴血的臉,不清明的雙眼,視線忽而又往下,看到他被胡亂扯開的領口,衣服上的褶皺,緊繃的褲襠。
目光像冰刀一樣,最終又回到夏安遠臉上。紀馳看清他頰邊帶點臟的干涸水痕,臉色沒變,伸手將防盜鏈往上一抬,輕易就推開門進了屋。
“馳哥。”見到紀馳進來,夏安遠不由得往后退,直到貼在墻上,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淹沒了夏安遠的頭頂,他終于叫出他名字來,他不會說別的了,“……馳哥。”
噠、噠。
紀馳的皮鞋在響。
他走到夏安遠面前,胸口好像沒有起伏,只是安靜幽沉地盯著他看,看他這副只要長了眼睛就能看出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的樣子。夏安遠嗅到了紀馳的味道,口干舌燥更甚,他緊繃著呼吸,不敢再動,一股比一股更強勁的熱浪在卷席他,在沖潰他本就所剩無幾的防線。
===第78節===
半晌,紀馳沉聲問:“如果用這種方法讓你打開門的人不是我,你現在這樣子,知道會發生什麼嗎?”他手隨意一撩防盜鏈,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這東西,管用嗎?”
小腹又竄過一團火,夏安遠不受控制地哼了聲,再沒站立的力氣,整個人爛泥一樣貼著墻壁往下滑。紀馳伸手架住了他。
夏安遠眨眨眼,眼睛卻怎麼也睜不太開,視線邊緣像有透明浮游物在緩慢飄動。紀馳手碰過的地方更熱更癢,夏安遠忍不住扭著想要避開他,那手卻將他錮得更緊。
紀馳垂眼冷淡地看著他:“夏安遠,這就是你的笨辦法?”
聞言,夏安遠渾身一抖,再抬眼,忽然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推開他——可這推拒根本軟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