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又走遠,夏安遠過了好幾分鐘才悄悄開門出去。
雖然那兩個人沒有提他們家是哪家,這個“他”又是誰,但不知道怎麼,夏安遠直覺他們說的是紀馳和紀家。
東西都準備好了……
什麼東西準備好了?他們想對紀馳做什麼?
夏安遠憂心忡忡地想著,要不然先給紀馳發條短信提醒一下?但如果不是他猜想的這樣的話,會不會對紀馳的生意有影響?
不知不覺間他到了走廊盡頭,站了片刻,還是決定先給紀馳打個電話說一聲。正要拿出手機,聽到有人叫他名字。
“小遠?”
抬頭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見的齊銘,“你怎麼在這兒站著?來找馳哥?”
一聽這話,夏安遠心臟就突然跳起來:“馳哥也在這兒?”
“在啊。”齊銘笑笑,“我剛才還問他呢,怎麼這麼些日子沒見著你了。今天跟幾個老總談生意,我來溜個邊兒認個人兒,差不多就準備走了,沒成想碰著你。怎麼,要我帶你進去嗎?哦對,你別擔心,這會兒他們該聊的差不多都聊完了,你去沒事兒。”
看來齊銘這個粗神經并不知道他跟紀馳的事情,夏安遠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帶著夏安遠往包廂走,很是豪氣地一推門,笑道:“馳哥,你看誰來找你了?”
===第77節===
第111章 “酒有那麼好喝?”
和紀馳對上眼的那刻,夏安遠渾身沒來由地一抖。
他沒想到今天能在這地方見到紀馳,根本毫無準備,這時候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才好。
紀馳像是喝多了酒,隔了這麼遠,夏安遠也能看到他眼睛里的沉色。他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讓夏安遠不敢叫他,卻也一點舍不得避開視線。
兩人像在僵持,不知道過了多久,幾秒鐘或是幾分鐘,和心念之人猝不及防見面的時候,時間總是令人難以感知,夏安遠忽然被齊銘笑著往前推:“愣在這兒干什麼啊,坐。”他手撐在夏安遠肩膀上,將他按到紀馳旁邊的位置坐下,“我還有點急事兒要先走,小遠,你看著馳哥點兒啊,他今晚喝太多了。”
說完,齊銘打了圈招呼,真就這麼直接走了。
夏安遠坐得很僵,他不懂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人神經粗到這種地步,明明他跟紀馳兩個人處處都是不對勁,齊銘竟然一點兒也沒看出來。
但他要謝謝齊銘的粗神經。
有那麼幾分鐘的安靜,紀馳沒說話,桌上也一直無話。夏安遠先嗅到酒的味道,再然后是紀馳身上的香味——他們坐得太近了,他也太長時間沒有離紀馳這麼近過,紀馳的身體仿佛帶有磁力,都不用夏安遠往那邊偏,好像他只要心念一動,他們就能自動而契合地貼到一起。
“小紀啊……”桌上終于有人開了口,那人坐在劉總旁邊,調侃地笑,“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聞言,夏安遠垂下眼睛,他想起紀馳曾經對他的稱呼,“屋里人”“男朋友”“愛人”。
現在他算什麼身份?什麼身份打頭都得加個“前”,紀馳會這麼介紹自己嗎?又或者會不會像他們最初重逢時自己定義紀馳那樣,介紹他是“老同學”“陌生人”。
片刻后,紀馳低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來。
“夏安遠。”
他這麼給幾個人介紹自己,語氣淡淡的。
等了又等,再沒有用來定義關系的下一句,夏安遠心口發緊,手不知不覺攥成了拳。
“這后生看著好眼熟。”
夏安遠抬起頭,撞見了劉總打量他的視線,“嘶——我記起來了,咱們見過,打高爾夫那天是不是?”
“是,”夏安遠點點頭,“快有一個月了。”
目光在劉總抿笑的臉上飛快掠過,往下,夏安遠見到分酒器,滿滿一杯,白的,有三兩的樣子,就放在劉總手邊。
——看來在齊銘推門進來之前,他們正要和紀馳喝這杯酒。
耳邊閃過剛才他在洗手間和人聊的那幾句,夏安遠心頭一突——這桌上的酒怕沒那麼簡單。
為免劉總起疑,他立刻將目光從酒上移開。
“好家伙,追我們小紀都追到這兒來了,”他看見劉總對左右的人笑,這麼一仔細看,他看出來這人表情里藏著的煩躁,“這小兄弟還挺鍥而不舍啊。”
夏安遠沒搭腔,禮貌地笑了下。
這人在煩躁什麼呢?煩躁自己在場影響了他們談生意,還是因為這個他們不再好下手了?
酒里有沒有加料還未可知,這人又像是紀馳生意上挺重要的朋友,自己要是冒然動作說不定得攪了他倆的生意,現在這情況,他該怎麼樣才能提醒紀馳?
劉總一邊慢悠悠地敲著桌子,一邊開紀馳的玩笑:“小紀啊,你說你也是,這麼帥個小兄弟坐你旁邊你看都不看一眼,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你要喜歡人家,收了不就是了,要不喜歡人家,那就直接拒絕唄,別這麼老是吊著,耽誤彼此時間嘛。劉叔教你,咱們這圈兒里的人吶,其實最忌諱的就是這條,尤其到了我這年紀,更不愛玩兒這套了,我要是你,這麼體面一人兒,怎麼舍得冷他一個月?含在嘴里都怕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