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小子才是真牛,”夏安遠拍了拍他的肩,“讀書好啊,好好做復健,以后再上個好大學,多好。”
“嘿嘿,上大學還得有一年多,怕復健跟不上進度,他們給我安排的讀高二,不過我恢復還挺快的,現在拄著拐都能走兩步了呢。”
侯軍興沖沖地想跟夏安遠演示,被他按回去:“今天訓練時間已經到了,你得休息。”想了想,夏安遠又問,“是什麼慈善機構?怎麼會這麼遠找到你老家去?”
他從沒聽說過有哪個慈善機構會把被資助人的方方面面都安排得這麼妥帖。
“這事兒我也不太清楚,”侯軍搖搖頭,看了夏安遠一會兒,說,“但我有一個猜測。”
天上不會白白掉餡餅,侯軍自認身上沒有任何值得別人貪圖的地方,世界上比自己更需要幫助的人多了去了,憑什麼好運會落到自己身上?
再加上那些人,說是慈善機構,手續也都齊全,可其實侯軍能感覺出來,他們身上的氣質和常人都不同,不像是生活在普通社會階層。他又偷偷打聽過學費和這個康復中心的費用,也不可能是慈善機構會安排給一個他這樣的被資助人的手筆。
那就只有可能是哪位大人物出手幫的忙,而他認識的有能接觸到這些人可能性的人,只有夏安遠一個。
“會不會是我生日那天……突然把你拉走的那個人?”侯軍看著夏安遠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他的車號牌是京城的,當時我不認識車型,后面才知道,那是輛賓利,得好幾百萬呢,我還一直以為這一切都是遠哥你幫我安排的……”
后面侯軍又再說了什麼,夏安遠記不清了,他渾渾噩噩地跟侯軍告了別,盯著這家康復中心的招牌看了很久。
直到雪落下來。
夏安遠垂下眼睛,先從兜里掏出藥。他已經練就了一手吃藥的絕活,都不用水,一口就能吞一把藥片。
藥吃完好一會兒,他才掏出來手機,輸入那串這段時間一直沒回過他短信的號碼,躊躇了兩秒,點了撥通。
心跳快起來,夏安遠正要屏住呼吸,電話那頭卻立刻傳來冰冷的女聲。
一遍女聲中文,一遍男聲英文,兩遍重播提示結束后電話自動掛斷。語速很快,快到夏安遠根本沒反應過來。
他又點了一遍重撥。
那頭聲音機械地重復著:“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
夏安遠覺得渾身都在發麻。
熟悉的窒息感又涌上來,他把嘴張開呼吸,能汲取到的氧氣也少到可憐。
他清楚地聽到胸腔里有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紀馳不再等他的電話了。
眼睛因為缺氧陣陣發黑,夏安遠撐住墻,忽然想不起自己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這麼站了好一會兒,手機又震起來,他立即打開看,任南問他吃藥了嗎,都說好了的吃過藥就得回個1。
夏安遠挪動凍得僵硬的指尖回復他,又有幾片稍大一點的雪花飄過他眼前,落到手機屏幕上。
是標準的六角形,好漂亮。
他忽然想,京城也下雪了嗎?
紀馳有沒有看到這樣漂亮的雪花?
夏安遠變得焦急,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急什麼,直接沖到街上奢侈地攔了輛出租車。
大概是臉色不好,司機多看了他幾眼,才問他到哪兒,然后掛擋發車。
車緩緩駛離這個康復中心,駛離這條街。
被車里的空調慢慢把身體烘暖,抬頭看到窗外景色變換,夏安遠才意識過來,自己在著急什麼,剛才說的是哪里的地址。
他著急要去紀馳的公司。
第104章 我不怕距離,因為下定決心
車程兩個小時,藥物讓人嗜睡,夏安遠沒抗住,再一睜眼,已經到了目的地。
他坐在車里往樓上看,有幾秒的怔忪,司機用咳嗽催他付錢,他才從夢里面回過神來。
這輩子沒打過這麼貴的車。夏安遠往冷風里一扎,頭皮被凍得一凜,心想幸好昨天第一筆酬勞剛到賬上,不然他現在只能跟司機師傅兩個人在車里頭大眼瞪小眼。
地上的雪已經深到能把鞋子陷進去了,因為大雪,又是工作日的下午,這片街區行人很少,夏安遠踩的這塊都沒留下幾個別人的腳印。他走得很慢,像是怕破壞這片雪地,但再慢,總共就這幾步路,最后他還是踏進了大門。
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沖動,讓夏安遠被這串空號明確拒絕以后,竟然生出了迫切想要見到紀馳的愿望。他帶著那股沖動,慢慢走上去,問這個見過一兩面的前臺:“你好,請問紀總在嗎?”
前臺的反應很奇怪,那雙杏仁眼先瞪大,是驚訝,幾秒后再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在思考。她認出來夏安遠,夏安遠不知道她認得的是自己哪個身份。但這都不重要,他又輕聲問了一遍:“請問紀總在嗎?我可不可以見他一面?”
“夏先生是嗎?”前臺拿起內線電話,猶豫了片刻,“您請稍等。
”
夏安遠留意著她那邊的動靜,聽到她撥電話給了紀馳的一個助理,助理又轉給趙欽,趙欽問過紀馳后再給她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