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一會兒,那耳尖的顏色才恢復正常,夏安遠把已經被他捏得快要爛掉的煙放回桌上,長出一口氣,像打定了什麼主意。他沒回答任南這話,只是問他:“你之前告訴我說,你那個朋友在紀馳生日宴上聽到了紀家和喬家聯姻的消息,有沒有提具體是哪兩位?或者說,紀馳和那位喬小姐,有沒有一起在大家面前出現過?”
任南想了想,正準備回答他,夏安遠卻忽然站起來,低聲說,“算了。”
他走到陽臺,站了會兒,伸手把窗簾拉開一點,這時候陽光正好,隨著他的動作“刺啦”一下泄進來,這是京城的冬天。
夏安遠當年答應紀馳表白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冬天。
他看了很久,想了很久,最終把手機拿出來,新建一條短信,在收信欄上輸入那串爛熟于心的號碼,反復刪改了半天,打出來一句干巴巴的“馳哥,在嗎?”
===第71節===
然后指腹觸碰到發送鍵,夏安遠屏住了呼吸。
第102章 “用來追求我前男友。”
在夏安遠的主動請求下,下午任南請他那位心理醫生朋友上了門。一般來講,這種能在京城創辦一個規模不小的私人心理咨詢機構的專業醫生,是不大會輕易上門出診的,任南卻一個電話就能把人找上來,可見倆人的關系不是一般的鐵。
夏安遠跟這位姓白的醫生在次臥書桌邊坐下,聊了得有近兩個小時。任南趁這時間去外面買了點菜,打算三個人晚上就在家吃,回家時卻只見夏安遠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發呆。
“他人呢?”任南把東西都放到廚房去。
“有點事情,說是改天讓你請他吃飯。”夏安遠站起來,“我把錢給你吧?藥和診金應該都不便宜,白醫生死活也不肯收。”
任南笑了笑:“沒事兒,他欠我好大一人情呢,這點忙不至于耽誤他什麼。他給你開了多久的藥?”
“一個療程,大概三個月?”
“那我回頭問問,藥錢他應該得記賬上。”任南坐到他旁邊去,過了會兒,輕聲問,“跟他聊過之后感覺怎麼樣?”
夏安遠一直捏著手機。其實他們聊了很多,夏安遠很少會在人面前提起那麼多關于自己的事情,這個過程對他而言是非常艱難的,在白醫生沉默的注視下,他有好幾次差點要落荒而逃,但一想到紀馳和紀馳始終沒有回復他的那條信息,他竟然咬牙堅持了下來。談話結束時,他才驚覺自己出了整身大汗。
他回想剛才白醫生最后的那句,“戰勝恐懼的方法不是逃避恐懼,而是直面恐懼,夏先生,你的恐懼其實不完全來源你的家世、你父母的關系,和你的生活經歷,更多的來源于你對待自身欲望的態度,所以我的建議是,不妨嘗試一下直面恐懼,直面你的欲望。”
夏安遠又打開手機看了一眼,五個小時過去了,紀馳仍然沒有回復這條信息。
“感覺還不錯。”他對任南笑了笑,“任南,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真的很謝謝你。”
“開什麼玩笑,我們之間你也要說謝?”任南也笑笑,“遠哥,就憑你替我擋的那一刀,這輩子你讓我干什麼,我豁出命也給你辦好,忠實粉絲兒,指哪兒打哪兒。”
夏安遠抿著嘴低下頭,想起來紀馳因為這事兒,跟在他辦公室休息間的昏天黑地的一下午,忽然問:“你說的那個李家齊,你有他電話嗎?”
整個高中時代,跟夏安遠有過交集的人并不多,李家齊算是他印象比較深刻的一個,或者說,算是他的一個朋友。
大概因為家里產業是從底層小老板一點點做起來的,在人人身份背景都不簡單的環境里,雖然李家的連鎖超市已經開滿了京城,他還是跟靠拿獎學金和資助念書的羅斌還有夏安遠一起被大家歸為了一類人,是班級里不起眼的背景板。
但從始至終夏安遠都知道他們并不是一類人,只不過對于上流社會來說,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人,其實都一樣,都會被排除到他們圈子之外。
電話里聊了幾句,第二天李家齊把夏安遠約到一家咖啡館詳談。夏安遠坐到他對面,好半天都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笑得跟彌勒佛一樣的胖師兄是當年那個清瘦男孩。
見夏安遠多看了自己幾眼,李家齊不好意思地笑笑:“昨天都說了,跟小時候差別是有點大吧?最近老婆在坐月子,喝不完的湯全落我肚子里了,體重一下沒控制住。”
夏安遠挺驚訝的,沒想到他都已經結婚生子了,他道了幾句恭喜,跟著從包里掏錢出來想要給孩子封紅包,李家齊趕緊阻住他:“別別別,你要這樣,咱們今天這天可就沒法聊下去了。”
“沒多少,家齊,”夏安遠執意塞到他懷里,“一點心意。”
推了兩個來回,李家齊還是收下了這錢,他一臉郁卒,像打了敗仗似的,夏安遠忍不住笑:“這麼多年了,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
“是啊。”李家齊感慨道,“當年你突然就消失不見了,怎麼都聯系不上,我郁郁寡歡好一陣呢,還大著膽子跑去問紀馳……”說著他話鋒一轉,“這麼多年,過得還好吧?其實這麼一看,你跟小時候比起來變化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