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夏安遠有些奇怪,問任南侯軍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任南說具體什麼情況其實他也不清楚,他只是打聽到侯軍現在的確是在那個康復中心。他看著夏安遠的臉,不用問他昨晚是不是沒睡好,他懷疑夏安遠昨晚根本就沒睡。
“我們先去看看那個院子吧。”他把溫好的牛奶遞給夏安遠,“我這段時間休假,剛好去我外公家陪陪他們。”
這院子的確如任南所說,環境很好,適合養病的人住。就在白溪鎮邊上,買東西很方便,又因為遠離大道,周圍只有隔得很遠的幾家人居,院門口有兩片菜地,荒著沒種什麼東西。
往里走,雖然很久都沒人住過,房子也有點年頭了,但打掃收拾得很干凈,家具家電也都一應俱全,拎包就能住進來。
“怎麼樣,遠哥。”任南靠在門邊,“我外公他們都搬鎮子上去了,這里也就一直閑置著,因為價格太便宜,他們也就懶得費心出租,要是可以的話,你把阿姨接過來住,我表姐他們也能經常來照看照看。”
很合適,這對于現在的夏安遠來說簡直再合適不過了,他沒有覺得不好的理由,何況任南說的租金價格非常合理,不至于低到讓夏安遠覺得他們白給,也不至于讓他的生活產生太大的負擔。
夏安遠決定暫時在這里住下,換算下來,這里住一天比在那家破旅館還更便宜。
合同是跟方清華簽的,押一付三,很標準的程序。見到夏安遠又回到白溪鎮來,甚至要在這里住下,方清華其實心里挺高興,憑心而論,比起任南那幾個狐朋狗友,她反倒覺得自己表弟跟夏安遠這樣的人做朋友更好,至少吃苦耐勞,人又踏實。
晚上吃飯喝酒的時候她也就順嘴把這話說了出來。
任南端著酒杯笑:“姐,你說的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兒了,小時候誰不調皮搗蛋。”
夏安遠沒說話,附和著他們笑。酒喝了不少,方清華轉而說起那個姓曹的老板,說他不知怎麼,七八月份的時候公司被上頭查了個底朝天,這白溪鎮首富一夜之間就易了主。
算算這時間,恰好是夏安遠剛回京城的那陣子。
白溪鎮雖是個鎮,畢竟在津口的城郊,又有個大學城和幾家小工廠在這兒,說是個小一點的地級市也不為過,這地方的首富說換人就換人,絕不可能是出自一般人的手筆。
夏安遠忽然垂下眼睛。
“誒,安遠吶,要不你這幾天來我這幫幫忙?”方清華突然說,“小狗子回老家娶媳婦兒了,我這兒還差個輪班的領班呢,你要能接受三班倒的話,想干多久都行,要想日結工資也沒問題,到時候你要有更好的去處,姐也支持你。”
夏安遠沒法推辭,相反的,如果方清華不提這件事,他也會主動問她需不需要人。
任南的工作室還在休整中,要去他們那里也只有再等一段時間,而他身上的錢幾乎都要用光,要再想去哪里干什麼甚至是吃頓飯可能都要成問題,他不能再停著不動,必須馬上轉起來,多干一天的活兒就能多掙一天的錢。
喝了太多酒沒辦法開車,任南把車停到方清華家里,跟夏安遠兩個人走回小院去。他打著替夏安遠收拾屋子的名頭,打算這幾天都住在那里。
走出鎮子,他們拐上臨近的小路,路兩邊是農田,這時候腳底下黑漆漆的,一不留神就容易踩空。夏安遠只是沉默著悶頭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任南怕他不熟悉,換到他前頭領路,走著走著,卻忽然發現自己身后沒什麼動靜了。他轉過身,看見夏安遠停在離自己三四步路遠的地方,正在看右手邊黑漆漆的農田。
任南走近,跟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怎麼了遠哥?”冬天的田地里頭只有白菜最多,這時候都是黑黑的一團。
“那只貓。”夏安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邊,說,“我能把它帶回去嗎?”
===第68節===
第98章 我的小遠,寶貝,我的小遠
夏安遠第二天就去KTV上班了。
這種服務業類型的工作,人員流動性一般都很大。他這一次再來,基本上沒見到幾個熟臉,連前臺也換了人。
夏安遠又像陀螺一樣轉了起來,跟以前不同的是,轉完之后他沒辦法倒頭就睡——他失眠真的已經太嚴重了。
他試圖控制自己什麼都不想,放平呼吸,閉上眼睛,身體明明已經累得不行,大腦卻還很清醒,就是睡不著,換多少個姿勢都睡不著。有時候他都很想在自己腦袋上狠狠敲一棍子,也許這樣就能永遠睡過去。
夏安遠不得不去想,是不是這幾個月的同床共枕,讓他已經養成了依偎紀馳的習慣,一旦這麼猝然分開,就仿佛是對某種成癮物粗暴的戒斷。他的身體受不了的,他想一定是因為這種戒斷,讓自己的身體太想念紀馳了,想他的呼吸,想他的懷抱,想他身上的香味,想他胸膛的溫度,戒斷過程太難挨,才會翻來覆去怎麼樣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