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ylina打破這詭異的靜謐,她一手掛著一副墨鏡,“夏先生,喜歡哪一個?”
夏安遠看了看紀馳:“紀總覺得呢?”
紀馳往前走了兩步,到夏安遠跟前,抬手,冰涼的指背在他眼角一擦而過:“不戴。”
于是夏安遠轉頭看向vylina:“不戴。”
“fine,”vylina把墨鏡收起來,頗有欣賞意味地將夏安遠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那麼接下來就差發型了。”
vylina的工作室離這個商圈不太遠,三公里外的商業公寓,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工作室有發型師一直等著他們,見vylina帶著幾個臉生的帥哥來,興奮地一吹口哨:“歡迎啊幾位。”
看來他們的工作風格挺隨性的。
夏安遠放松了不少,跟vylina和發型師去樓上,回頭望了一眼紀馳,他和趙欽被安排到了等候區的沙發上。
“您頭發很久沒剪過了吧。”發型師對著鏡子里的他笑笑,將圍布披在夏安遠身上。
夏安遠點了點頭,雙手在圍布下交疊,不知道放在哪里的音響正播送當下的流行歌,坐到這里來的時候,他的恍惚還沒緩過勁兒來。
發型師手在夏安遠腦袋上比劃,繼續說:“這個長度其實剛好,稍微修一下,連發蠟都不需要怎麼用。”他又朝坐在一旁的vylina拋了個媚眼,“還是咱麼vylina厲害,這麼一身再配個寸頭,那味兒,直接能上臺走秀了都。”
vylina跟他打趣了幾句,夏安遠全沒聽進去,被發型師這麼一說,他又提起心來,生平第一次穿這麼招搖,渾身都被這些布料裹得不自在極了,剛才從商場走到停車場,不少人都在盯著自己看,壓根沒幾步路,夏安遠卻感覺自己連走路先邁哪條腿都不記得了。
“讓這口煙跳升/我身軀下沉,曾多麼想/多麼想貼近。”歌單切到了《暗涌》,vylina輕輕跟著唱了幾句,“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沒緣份,我都捉不緊。”
是夏安遠熟悉的歌,他睜開眼,發型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vylina站起來,替夏安遠將圍布解開,請他到另一邊的化妝臺坐,嘴里仍然跟音樂哼著。
害怕悲劇重演/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
歷史在重演/這麼煩燒城中
沒理由/相戀可以沒有暗涌
其實我再去愛惜你/又有何用
難道這次我抱緊你/未必落空
仍靜候著/你說我別錯用神
什麼/我都有預感
然后睜不開兩眼/看命運光臨
然后天空又再涌起密云
夏安遠呆呆地看著她,vylina理了下化妝桌上的瓶瓶罐罐,笑了笑,問他:“夏先生覺得我唱得怎麼樣?”
“好聽。”夏安遠點頭,稱贊道,“您粵語很標準。”
“妝前保濕,您自己拍拍,”vylina俯身,擦干凈夏安遠的臉,接著又不知道在上面抹了什麼,“我外祖家是G省人,所以會那麼點。”她轉身,拿起遮瑕和化妝刷,“夏先生呢,是哪里人?”
夏安遠被問得有些怔,他其實并不清楚自己真正的老家在哪,還沒等他想好怎麼回答,vylina“啊”了聲:“抱歉,我不該問客人這些問題的。”
“沒關系。”夏安遠對她笑笑,“閑聊嘛。”
vylina開始給他臉上涂涂抹抹了:“夏先生底子實在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給您畫,稍微遮遮黑眼圈,畫兩筆眉毛應該就差不多了。”
夏安遠閉著眼睛任她弄:“這麼隆重,是要參加什麼活動麼?”
“您問我啊?”vylina樂了,“我就是一搞造型的,想知道原因,得去問紀總。
”她想了想,又說,“不過應該不是什麼活動,像紀總這樣的身份,要帶人參加什麼活動,一般都穿高級定制,這種時裝成衣還不怎麼夠得上格,可能只是希望你平時出門都這麼穿吧,當成常服。”
常服……
消化好一會兒,夏安遠才繼續問:“您跟紀總很熟麼?”
“我跟紀總怎麼能熟?我和趙欽熟,今天能見到他老板我都是走了大運了。不過像紀總這樣家世顯赫,年輕有為的男人,京城各個圈子里,應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吧?”vylina仔細地看著夏安遠,“更何況他長那麼帥,倒追他的得排到三條街開外去,從小不就是這樣了。”
夏安遠突然睜開眼,跟vylina的目光對上,他盯著vylina看,這個目光在男女之間說實話有些太僭越了,但夏安遠試圖這樣在她臉上看出端倪來。
眼熟。
他曾經在哪里見過vylina。夏安遠確定了。
“夏先生?”vylina驚訝地挑了挑眉,利落的眼線也跟著動了動,“這麼看著我,認出來了麼?”
夏安遠認真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搖頭:“不好意思,我們在哪里見過嗎?”
vylina一言不發地看著夏安遠,良久才幽幽地嘆了聲氣:“果然還是沒認出來啊。”
她把化妝刷收起來,直起身子:“高中的時候,3班那個追你的女生,還記得嗎?”
3班的女生?
這麼一說,夏安遠有印象了——托過李家齊牽線搭橋的那個女孩兒,那年五一假夏安遠沒跟他們一起去度假村,被她誤以為是自己將她婉拒,不僅沒有斷了這個念頭,反而更直接大膽了,隔三岔五就到教室門口堵自己,那架勢幾乎都要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后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因為什麼原因偃旗息鼓的,夏安遠沒再怎麼見過她,就算見到她了,她也繞得自己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