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機會來之不易,把握住啊兄弟。”
他直起身來,一邊瞇著眼睛怪笑,一邊在夏安遠手上亂搓:“怎麼樣,考慮考慮嘛?”
“考慮什麼?”
冷不丁被身后的聲音嚇了一跳,李家齊汗毛都豎起來了,他縮著脖子,轉頭看向紀馳:“學神啊……您怎麼走路都沒聲兒的……”
紀馳的校服領口往兩邊外敞,像是有些熱,所以他才會將自己一貫喜歡拉到頂的拉鏈放松下來,露出一小片皮膚,和形狀分明的鎖骨。夏安遠不小心多貪看了幾秒,見到了細密的汗珠,他急忙移開眼睛。
“或許上輩子是貓?”紀馳開玩笑的時候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仍是那個少爺樣,他淡淡地往下看了眼,李家齊的手還放在夏安遠的手背,“貓走路沒聲兒。”
李家齊被他這一眼盯得,手上像燙了個洞,他趕緊甩開夏安遠:“那什麼,席遠啊,這事兒咱回頭再說,你們聊你們聊,我媽等我回家吃飯呢。”
他把裝了磚塊似的書包往肩上一甩,跨過兩張椅子,撒丫就往外跑,風風火火惹得教室里剩下的人都盯著他屁股后面看。
夏安遠把筆袋塞進書包的空隙,試了好幾遍才把拉鏈順利拉好。他抬起頭,紀馳竟然還沒走,站在原地,像在等著他。
“收拾好了嗎?”
“嗯,”他搭上書包。
紀馳看到他動作:“那就走吧。”他先抬腳往外走了幾步,見夏安遠愣著,轉頭催他,“還不走?”
夏安遠搖搖頭,跟了上去,和紀馳前后始終保持了一米遠的距離。
“那個,紀馳,我得回家了。”一直跟他走到快校門的地方,夏安遠才出聲,“晚上還有點兼職要做。
”
“我送你。”紀馳散步似的,手插兜里,一身閑適。接下來是勞動節假期,校門口排著一水兒的豪車,都是等著接學生放學的,紀馳往前走,沒給夏安遠拒絕的機會。
夏安遠看了眼剛載滿駛離的公交車,硬著頭皮跟上紀馳。但他不敢跟得太近,遠遠綴在后面,中間隔著好幾撥人群,他的視線將那些漂亮奢華的車一個個掠過,生怕紀馳停在其中的一輛跟前,他聽說過,豪車連車門的打開方式都更高級些,他不怕出糗,但至少不要當著紀馳的面。
人群無預兆地動了起來,在人滿為患的校門口,一個小群體的集體移動其實吸引不了太多目光,但如果這群人個個都頂著五顏六色的腦袋,勢必會成為人群中的焦點。夏安遠余光注意到他們,從小練就的本領讓他立刻做出判斷——他們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緊跟著他往右邊走了幾步,岔開了方向,把自己陷入更擁擠的人流中去,不知覺間加快了腳步。
他得離紀馳遠一些。
人在緊張的時候,身體會繃得很僵硬,這種僵硬讓他的步伐顯得倉促,那是一種不自覺的生理反應,夏安遠也感受到了,他低下頭,雙手扯著書包背帶,想讓自己的存在更加不顯眼一點,但他那時候太小,沒能將自己身體控制得那樣游刃有余,甚至在準備往街對面走的時候,差點一個趔趄摔下臺階。
“席遠!狗日的別跑!”
老遠傳來一聲粗吼,夏安遠身子僵了僵,趁著所有人的目光往那人方向看過去時,他拔腿就準備狂奔,壓根沒注意到此刻前方正有一輛奔馳起步,準備挪出停車位。
電光火石之間,一只手及時擋住了他,“席遠。”是個跟剛才那聲不同的聲音,聽起來情緒十分穩定,“你跑什麼。”
夏安遠轉頭,越過他的肩,看到了那群兇神惡煞的彩毛。“走,”他立刻去推紀馳,做好了跟他們打一架的準備,“紀馳,你快走。”
“我走什麼。”紀馳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但并未回頭看,他抓住夏安遠的手腕,讓他不能動彈,“躲那群社會垃圾?”
眼看著人就要到眼前,夏安遠急得都要上火了,這些人不同于席成在學校里的那幫小弟,他們個個兜里都揣著東西,說不定就要往人腦袋上招呼一下,他總不可能讓紀馳受自己的拖累吧!
他咬咬牙,想要用力將自己的手從紀馳的手里抽出去,但紀馳慣常總用來畫畫寫字的手竟然比自己的勁還大,硬是一寸都沒掙脫開,“紀馳!”夏安遠覺得這些豪門少爺怕是根本不清楚這些混混的德行,又急又氣,“是來找我的,你快點走!”
“我知道是來找你的,”紀馳見到他這模樣,竟然反而笑了笑,“要不然我怎麼會讓你跟我走。”
他松了手,安撫似的拍拍夏安遠的肩,轉過身,示意夏安遠看——
幾個堪比特種兵身形的保鏢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突然橫擋在彩毛們與紀馳之間,他們沒有說話,手臂上隔著外套都隱約可見的遒勁肌肉彰示了兩方戰斗力上的懸殊,教夏安遠從后面看著,像在看幾座野蠻的山。
彩毛們愣住的表情很好笑,那用來嚇唬人的兇神惡煞尚且沒有從他們臉上褪卻,就轉瞬變成了孫子在爺爺面前的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