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熬到周末,他一早起床打算去那辰家看看能不能碰上那辰,林若雪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安老師,你這麼玩人是要被譴責的你知道麼?”
安赫猛地想起來這周約了兩次要去林若雪的咨詢室聊聊,結果他已經完全忘光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忙忘了……您快譴責我。”安赫一連串地道歉。
“愛來不來,你來我這兒也只不過是想有人推你一把而已,”林若雪嘖嘖嘖好幾聲,“要我說,安赫,你這種自律的人,如果真下決心要扳扳自己,也不是做不到,還不就看你自己麼。”
“你得當一回我的垃圾桶,”安赫一邊穿衣服一邊拿著電話走進浴室,“你偉大一回怎麼樣。”
“我偉大著呢,我這周空了兩個下午等你,你倒是來讓我偉大啊!今天晚上!來就來,不來垃圾桶就自個兒玩去了。”
“八點。”安赫說。
安赫在樓下包子鋪買了倆包子,坐車上吃了,吃完了也不知道是什麼餡兒。
給那辰打了個電話,還是關機,他之前的奇怪已經慢慢變成了擔心。
不僅是擔心那辰碰上了什麼事本身,而是擔心那辰的狀態。
他發動車子,一路上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那辰家那個高端小區的保安還是保持著很有禮貌的笑容,把安赫的車攔在了大門口。
“您可以打電話給業主。”保安微笑著看他。
“我要能找著業主還用過來麼?”安赫有點兒無奈,“他關機。”
“那真的沒辦法了,業主不在家我們不可能讓您進去。”保安繼續微笑。
“不在家?你怎麼知道他不在家?”安赫拍了拍方向盤。
“1203的業主已經半個多月沒回來過了,”保安盯著他,眼神里有些懷疑,“還有什麼能幫您的嗎?”
安赫皺皺眉,把車倒了出去:“不用了,你們笑得這麼費勁沒人投訴過你們麼?”
半個多月?他掉轉車頭往城外開,雖然知道那辰在家里呆著的時間不多,但他心里還是很不踏實。
舊車場沒什麼變化,只是門口多了只狗,安赫把車停在路邊的時候,狗就隔著鐵門開始叫。
安赫走進大門,看到了坐在門衛室外面抽煙的陸大爺。
“大爺,那辰在里邊兒麼?”安赫問他。
“沒在,好長時間沒見著他了。”陸大爺上下打量著他。
“我是那辰的朋友,您記得我嗎?他帶我來過一次,”安赫沖他笑笑,“我想去他那兒看看,行麼?”
“去吧,記得你,他好像就帶過樂隊的一個小伙子和你來過,去吧,不過門鎖著呢。”
“謝謝啊,我就看看,不進去。”
舊車場這會兒沒有別人,門口放了幾輛報廢車,安赫繞過車往里走。
上回雖然是白天從這走的,但這次他才認真打量了一下這個車場,跟晚上的影影綽綽帶點兒恐懼的感覺不同,白天的車場很落寞,滿眼看去全是被壓扁的舊車,拆出來的零件也堆得滿地都是。
跟那辰的秘密基地還有十來米距離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那辰的確是不在這里了。
他的車不在,門也緊緊鎖著。
雖然知道沒人會在這里不出呆上半個多月,但安赫還是不死心地過去敲了敲車廂鐵板:“那辰?大七!”
當然沒有回應。
安赫走到門那邊,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鑰匙,什麼花盆下邊兒,屋檐下邊兒的。
他注意過那辰的鑰匙,那辰只有一把鑰匙,掛在他車鑰匙上,是他家的,這里的鑰匙平時他似乎并沒帶在身上。
不過還沒等他細找,就發現門上的掛鎖是開著的,只是掛在門上而已。
安赫連想都沒想就把鎖拿下來拉開門走了進去,又喊了一聲:“大七!”
屋里沒人,外面的黑毛屋子和里面的白毛屋子都是空的,中間的門也沒有關,屋里用來取暖的鐵桶看得出來已經熄滅了很長時間,炭灰都散了。
安赫突然有些失落,在那辰那張有些奇形怪狀的黑色椅子上坐下了,看著他的電腦發愣。
愣了一會兒他的視線落在了顯示器旁邊放著的一個盒子上,盒子不大,但用禮品紙包得很嚴實,還扎了緞帶,旁邊吊著一張很小的卡片。
安赫把盒子拿了過來,卡片翻過來,背面寫著字,安赫看了一眼,捏著卡片的手停住了。
to 安大爺
后面還畫了個小小的笑臉。
“我拆了啊。”安赫低聲說了一句,把緞帶扯了,幾下就把包裝紙也給撕了。
他本來想撕得美觀一些,但扛不住手一直哆嗦。
包裝紙被他撕得七零八落之后,里面的東西露了出來。
是個新手機。
那辰給他買了個手機?
什麼時候買的?
為什麼沒拿給他,是沒來得及麼?
安赫對著手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很心疼。
他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關了機,把卡換到了這個手機上,按下了開機。
手機基本是滿電,估計是那辰之前充過。
安赫看著手機啟動,問候,接著跳出了待機畫面。
他忍不住笑了半天,鎖屏圖片和桌面都是那辰的照片,兩張都很腦殘非主流的照片,一張四十五度瞪著眼,另一張用手遮了半張臉豎著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