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多少錢?”班長愣了愣。
那辰拿過他手里的抹布揮了揮:“這位爺進來坐坐唄……你不是這意思麼?”
“服了你了,”班長一把把抹布搶了回去,笑著說,“這月學雷鋒,班委初步決定去養老院幫著打掃衛生,征求一下大家意見。”
“養老院?”那辰嘆了口氣,“爺爺奶奶們會被我們嚇出病來的。”
“怎麼可能?”
“爺爺奶奶好,我們是民政學院殯葬專業……嘎兒!”
“嘎兒什麼?”班長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嘎兒,嘎兒,嘎兒,”那辰笑笑,“嚇暈三個奶奶,然后我們被爺爺拿掃把趕出來了。”
“靠!”班長被他嘎兒樂了,“那我們再商量一下看看,不行的話,就不說我們是哪兒的就行了,你參加嗎?”
“參加,定了時間告訴我就行。”那辰點點頭,開著車出了學校。
到雷波家的時候看到葛建正把雷波的車停在別墅車庫門外,打開了引擎蓋正趴車頭那兒研究。
“挖寶呢?”那辰把車停在了旁邊。
“雷哥說這車踩剎車的時候老有漏氣兒的聲音,我看看,”葛建抬起頭沖他笑笑,“以為你不過來了。”
“閑著也是閑著。”那辰進了院子推門進了屋里。
雷波正拿著手機打電話,他直接倒在沙發上半靠著,打開了雷波客廳里的音響,激昂的交響樂頓時充滿了整個屋子。
雷波沖著手機喊了兩句掛掉了電話,過來抓過遙控器把聲音給關了:“你有病是吧?”
“是啊有藥麼。”那辰笑笑。
雷波沒接他的話,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了:“鼓用了嗎?行麼?”
“嗯,手感超好,”那辰點點頭,“謝謝。”
“你用著順手就行,不用跟我客氣,”雷波點了根煙,“今兒不出去吃,在我這兒吃。
”
“你這?”那辰看了看屋里,“你不說不要家政做飯了麼?”
“不用家政做,”雷波噴了口煙出來,指了指他,“你做,你不是挺會做菜麼,我還沒吃過呢。”
那辰臉上的表情猛地冷了下去,看著雷波沒有說話。
“我讓葛建買了菜了,你看看還差點兒什麼再去買……”雷波也看著他,挺平靜地說。
“不,”那辰打斷了他的話,“我不做。”
“為什麼?”雷波對于他的拒絕似乎并不意外。
“不為什麼,沒心情。”那辰從茶幾上拿了根煙點上了,他沒想到雷波會突然提出這麼個要求來,整個人都有些煩躁。
雷波還是很平靜,把腿搭到茶幾上,眼睛看著墻上掛著的一幅畫:“沒心情?沒事兒,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有心情,或者……你怎麼樣才會有心情?”
“我不做。”那辰叼著煙很干脆地說,雷波很少這樣,他心里突然有些說不上來的不踏實。
“那我想吃怎麼辦。”雷波笑著看他。
如果換了平時,他這麼梗著,雷波十次有八次會發火,但這次雷波卻始終心平氣和,甚至語氣都沒有變過。
“讓葛建做吧,他不也會麼,韭菜炒雞蛋,”那辰掐了煙站起來往門口走,“我走了。”
“那辰,”雷波還是坐著沒動,“咱倆認識多久了?”
那辰停下腳步,手扶著門,想了想才說了一句:“大概五六年吧。”
“到今天是六年整,”雷波慢慢抽著煙,“從那天叫人把你從河里撈上來到現在,六年整。”
“嗯。”那辰應了一聲。
“想想時間過得也挺快的,你叫我雷哥叫了六年了。”雷波笑笑。
“我也可以叫你雷叔,你不讓。”那辰說。
“別他媽跟我廢話,”雷波說,聲音依然平靜,“這幾年我對你怎麼樣?”
“挺好。”那辰說,這句話是實話,雷波對他的確不錯,他古怪的脾氣,他以前惹出來的各種麻煩,雷波很少會說什麼。
“你說,”雷波看著手里的煙,“我圖什麼?”
“不知道。”那辰說,放下了扶著門的走,轉身走回雷波面前站著。
“真不知道?”雷波抽了口煙,噴到了他臉上,“那辰你不一向很直麼,跟我說話從來都想說就說不會管我聽了什麼感覺,怎麼,今天不沖我了?”
“你今天有點兒沒意思。”那辰扇了扇噴到他臉上的煙。
“談戀愛了就覺得我沒意思了?”雷波掐了煙,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跟他面對面,“以前你跟誰在一塊兒可都沒這樣。”
“以前我沒跟人談過戀愛。”那辰勾勾嘴角。
“也是,”雷波嘆了口氣,“看來這回是認真的了。”
“嗯。”那辰點點頭。
“帶來一塊兒吃個飯吧,我看看是什麼樣的人能讓你認真。”雷波拿起遙控器,把音樂聲音調大了些。
“不了。”那辰拒絕的依舊很干脆,無論雷波在想什麼,他都不愿意讓安赫知道他認識這些人,有過……或者說正在經歷著的亂七八糟的人生。
“那辰,”雷波放下遙控器,湊到了他眼前,捏了捏他的下巴,“你覺得我是個很有愛心的人麼,耐著性子陪一個小屁孩兒玩了好幾年就為一聲雷哥?”
第三十九章 舍不得
那辰沒出聲,心里的不安猛地一下擴大了。
雷波脾氣不好,他手下沒幾個沒挨過他揍的,火上來了葛建這種跟了他很多年他當成半個心腹的人也同樣是抬手一個耳光。
只是這次不同,雷波眼神里閃動著的光芒是那辰從來沒見過的,除了壓制著的怒火,更多的是讓他心里一涼的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