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夏明之都沒想去做具體的性別鑒定,準備保留一點驚喜感。只是在醫院做例行檢查的時候,醫生告訴他們,這應該是個小姑娘,但第二性別不做更細致的檢查,暫時還看不出來。
阮卿又看了看夏明之,這次夏明之注意到了,他抬起頭,笑著問,“看我干什麼?”
阮卿縮在軟綿綿的被子里,也笑起來,“我在想寶寶要叫什麼名字?”
夏明之放下了手里的資料,走過去坐到阮卿身邊。阮卿裹在軟綿綿的被子里,穿著居家的白色睡袍,領口一圈寶藍色的孔雀翎紋繡,襯得皮膚雪白,臉小小的,頭發又軟又細,看著還像個剛成年的學生。
夏明之經常覺得阮卿還沒長大。即使他的阮阮已經像盛放的玫瑰一樣引人注目,他卻總覺得他還像個孩子。
而就是這樣的阮卿,現在肚子里已經有了屬于他們的寶寶。
夏明之低下頭,吻了吻阮卿的額頭,他笑著說,“這個孩子和你姓吧,以后也叫軟軟,好嗎?”
沒想到阮卿很堅決地搖了搖頭。
“不要。”
他看著夏明之不解的眼神,又一次搖了搖頭,“我不要她跟我姓阮,阮不是一個好的姓氏。”
當年他被送到孤兒院里,才剛剛出生,赤裸且卑微,僅有的物品就是身上一件小小的白色外衫,內側繡了一個“阮”字。
于是孤兒院的人給他取名阮卿。
他至今不知道那個“阮”字,到底是不是阮三小姐故意留下的,可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帶著這個“阮”字出生。
她應該有一個更美好更溫柔的名字。
夏明之也反應過來了,他把阮卿的手指抓在手心里,眼神溫柔,“那就跟我姓夏吧,夏也很好聽。
你來取名字。”
阮卿把頭靠在了夏明之身,他看見窗外頭落雪了,一片茫茫的夜空底下,白色的雪看不太真切,但沒有一會兒,地上就會有一層薄薄的積雪。
“那我得好好想想。”阮卿在夏明之肩膀上蹭了蹭,小小地打了個哈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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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阮卿肚子里這個孩子,并沒有給他太多時間構思一個名字。
除夕的那一天,這個孩子就急不可耐地來了人間。
這一天他們本來是在夏明之兄嫂那里吃年夜飯的,飯還沒做好,夏明之和夏明一在一起聊天,阮卿正抱著夏明一的女兒棉棉坐在沙發上,給她念童話故事。棉棉很乖,一點沒有亂動,怕壓到他的肚子。
結果還沒等吃飯,阮卿就突然肚子疼了,最后全家除了兩個孩子因為
年紀太小,其他人都跟著擠進了醫院里。
阮卿本來是有點緊張的,結果在車上夏明之和安捷一左一右地握著他的手,看上去比他還緊張,他反而放松下來。
最后他被推進了手術室的時候,夏明之抓著他的手不肯送,阮卿明明臉色煞白,卻還是側過頭親了親夏明之握住他的手。
男性Omega一般采用剖腹產,夏明之是不能跟著他進去的。
“不會有事的,”阮卿溫柔地看著夏明之,他其實很疼,但他沒有露出一點,眼神平靜地安慰夏明之,“那天我在手術室外等你,今天輪到你等我了。”
夏明之其實也不知道他在慌什麼,他心里知道不會有意外的。可他看著阮卿,心里就是慌亂得說不出話來,但他最終點了點頭,松開了手。
手術室的門合上了。
夏明之沒坐著等,他站在窗邊,看著窗外落雪無聲無息。他什麼話也沒說,但是隔幾秒就轉頭去看一眼手術室的門,人站的筆直,無聲無息地傳遞出一股焦躁不安的氣息。
“別擔心,”夏明一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但他也理解自己弟弟這個慫樣,“你嫂子生孩子的時候我也這樣。”
夏明之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就這麼站著,像一尊沉默的雕塑,中途他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燈,摸了摸自己背后的性腺,那里藏著阮卿給他留下的標記。
他從沒有覺得時間這樣難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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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被打了麻醉,對于整個過程都沒有什麼印象,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病房里了。
他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醫院的天花板,但隨即他就感覺到他的手被人用力地握著。
夏明之把臉湊過來,眼睛有點紅,驚喜地看著他,“你醒了?”
阮卿還有點頭昏,卻第一次顧不上夏明之,費力地轉著頭,問,“寶寶呢?”
“在旁邊睡覺。”夏明之戀戀不舍地松開阮卿,去旁邊的小搖籃里把孩子抱了過來,放到了阮卿枕頭邊,讓他可以看著她。
這確實是個小女孩。
剛出生的嬰兒總是不太好看的,但她的皮膚并沒有其他嬰兒那樣紅,反而很白嫩,嘴唇小小的,眼睛還沒有睜開,乖乖地被鵝黃色的外衫包裹著。
她真小。阮卿想道。
阮卿呆呆地看著這個孩子,他費力地從被子底下伸出手,碰了碰這個孩子軟綿綿的,握成小拳頭的手。而本來還乖乖睡著的小嬰兒,突然從嘴唇里冒出一個泡,動了動,把小拳頭直接塞進了阮卿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