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
頭猛地沉了一下。
===熟悉===
可阮卿沒有再說下去,他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就又縮回了被子里,露出蒼白的小小的一張臉,看著夏明之,有點撒嬌的口氣,說,“頭疼。”
夏明之輕輕幫他按摩太陽穴,“疼得厲害嗎?要吃藥嗎?”
“一點點疼。”阮卿閉上了眼睛,卻在被子底下拿小腿貼著夏明之,他有一瞬間,像是又變成了那個縮在夏明之懷里撒嬌的阮卿,輕輕地哼了一聲,說,“你看著我睡,如果我做噩夢,你要喊我。”
“好。”夏明之答應他。
夏明之的手寬大而溫暖,輕輕地貼著阮卿的臉,手指打著圈摁著他的太陽穴。
無論到什麼時候,一想到夏明之在自己身邊,阮卿總會覺得安全和放松。
四年過去,他還是如此不長記性。
他困得迷迷糊糊,卻還從眼睛的縫隙里看著夏明之,看夏明之燈光下英俊的臉龐,睡袍下露出精壯干練的身材,肩膀上有道淺淺的疤,是小時候騎馬摔的。
后來他帶阮卿去騎馬,騎術已經很好了,阮卿坐在他懷里,一點也不害怕。
“明天去阮家,你別離開我。”阮卿聲音軟綿綿的,“我不想一個人……”
“我一步都不會離開你。”夏明之跟他保證。
阮卿得了保證,終于重新睡著了。
他睡姿很好,只是頭往夏明之這邊偏,睫毛濃密得像小扇子,偶爾不安地眨動一下。
夏明之守了他一會兒,看阮卿沒再做噩夢,才也躺進被子里,把阮卿攬進懷里。
但是剛剛阮卿說的話,卻像驚雷一樣留在夏明之心底。
他之前其實想不太明白,阮卿為什麼要答應阮家去參加壽宴,依照阮卿的性格,他根本不在乎阮三小姐留下什麼遺產,否則也不會回國后,一次都沒和阮家打交道。
可是他回憶起阮卿剛剛從噩夢里驚醒,那一瞬間,阮卿的眼神,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終于沖出了水面。
明明已經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知道自己安全了,卻還心有余悸。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晚上。
阮家向來喜歡豪奢。
阮家老爺子的大壽,雖然阮家如今有了頹勢,卻到底還是家資不菲,往來者依舊是絡繹不絕,還請了不少明星來爭奇斗艷,其中幾個甚至是阮老爺子的緋聞對象,走紅毯一樣招搖。
阮卿是坐著夏家的車來的,他跟夏明之一起坐在后座上,有人拉開車門,夏明之先走下來,然后彎腰伸手去扶阮卿。
阮卿從座位上抬頭看他。
夏明之穿正裝總是比平日里更英俊,收斂了一點不馴的意味,顯得穩重又可靠。阮卿把手放在他手心里,從車里鉆出來,夏明之接住他,輕輕搭住他的腰。
阮卿能感覺到周圍若有若無打量的視線。
如今夏家風頭正盛,夏明之自然也是炙手可熱。阮卿雖是阮家的養子,但是當年認識他的人也不少。如今再看見他和夏明之一起出現,估計不少人心里暗恨,怎麼兜兜轉轉又是他在夏明之身邊。
當年阮卿跟夏明之戀愛,也不是沒有遇見人從中作梗,但是一晃四年,如今他面色平靜地和夏明之牽著手,神色淡淡,落落大方地任別人打量。
阮家今天大宴賓客,宴席擺出去十
幾桌。但在晚宴開始前,賓客們都在旁邊的一個客廳里面碰面,也算是借著這個機會聯絡交流。
夏明之跟阮卿走進去就有人過來打招呼。
有些算是阮卿的舊識,也有沒見過的新鮮面孔。
夏明之會附在他耳邊小聲提醒都是誰家的人。
但很快,就有一張阮卿想都沒想到的熟悉面孔跑過來,碧藍色的眼睛像貓兒一樣,亮亮地看著他。
林卡爾。
那個來他們雜志社當兼職模特的林卡爾,頂著一張混血的臉,如今卻搖身一變,成了林家剛剛回國的三少爺。
這個林家也算是夏家舊識,他們家的大少爺自己是alpha,擇偶取向還是alpha,之前幾次三番糾纏過夏明之。
阮卿倒是沒聽過林家還有第三個兒子。
夏明之在旁邊冷笑一聲,低聲跟阮卿解釋道,“林家老爺去年娶了第三任妻子,妻子是英國人,沒有結過婚,單身撫養一個十九歲的兒子,也就是這個林卡爾。”
話說到這里也就明了。
如果真的是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子,林家老爺不會這麼大張旗鼓地讓人來認識自己的“新兒子。”
只能是私生子轉正了。
但阮卿也沒奇怪,高門大戶里隱秘的事情多了去了,這事實在連個八卦都算不上。
林卡爾今天也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裝,他本就是模特身材,被這黑色一壓,膚白如雪,眼瞳深邃,少年人的青澀都褪去了不少,只剩下年輕人的俊朗。
但他一笑起來還是陽光燦爛,一點都不顧夏明之的黑臉,蹭到阮卿身邊,“阮阮,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啊?”
阮卿不等夏明之發作,就好脾氣地笑著回答,“因為沒有必要。我說了我僅僅負責你的醫藥費,其他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