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傷害他。”
“我不會再來一次了。”夏明之垂下眼,睫毛在臉上垂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緒。
“那你這不是能壓抑住自己的嗎,慢慢來,對阮卿好一點兒,”蘭無為也不計較夏明之拿他當驢使喚了,僅僅作為朋友,他輕聲問道,“你還會夢到你母親嗎?”
夏明之眼睛飛快地眨了一下。
他有點遲疑。
“從知道阮卿回來那天起,夢見了兩次。還夢見她的墓碑,夢里有百合花的味道。”
夏明之母親的信息素,就是接近于百合花的味道。最后一次聞到這個味道,是夏明之十八歲的夏天。
“很濃的百合花味,有種近乎腐爛的感覺。我夢見無數的百合花埋葬了她。”
那鋪天蓋地的白色百合花,幾乎連日光也要遮住了,濃郁到腐爛的花香漂浮在空氣里,剝奪了人的一切感官。夏明之在夢里平靜地看著花把母親籠罩起來,他的母親穿著百合花一樣白色的裙子,可過了一會兒,這條裙子底下卻有血滲出來,將裙子染成了深紅的顏色。
然后一座冰冷的黑色墓碑從地下升了起來,他的母親連同無數百合花一起沉了下去,被埋葬了。
但他已經不再試圖伸手去把母親解救出來。
他不再像當年那個十八歲的少年人,歇斯底里地哭號反抗,絕望地想留住她。
他知道她回不來了。
蘭無為輕輕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心里輕輕地嘆息一聲。
他是親眼見證了夏明之這幾年的情況的,于公于私,他都希望阮卿和夏明之盡快和好,到時候婚禮他一定會包個大紅包,感謝阮卿為民除害。
但不管怎麼說,夏明之現在這個情況,已經比他兩年前好多了。阮卿如今又回來了,無望的愛戀也有了轉機,怎麼看都是好事啊。
蘭無為正想著,就聽見夏明之問他。
“蘭無為,你說一個omega,要在怎樣的情況下,才會永遠都帶著防標記的頸環?不是只有發情期。”
“是連睡覺,洗澡,吃飯都不會取下來。起碼在我面前是這樣的。”
蘭無為愣住了,他一下子反應過來夏明之在說誰,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阮卿?”
“嗯。”
“昨天他喝醉了,我想幫他取下來,結果阮卿和被嚇到了一樣,狠狠地拍開了我的手,甚至不愿意讓我靠近。”
蘭無為的臉色白了白。
這可不像個好征兆。
聯系到夏明之和他袒露的那些分手細節,夏明之又說了多少關于不會標記的混賬話,蘭無為心里也情不自禁有了猜測。
但他嘴上卻說,“可能他一個人出國在外,四年里沒什麼安全感......”這其實也有可能,國外阮卿孤身一人,又長得這麼好看,采取非常規手段保護自己也沒錯。
夏明之知道蘭無為會這麼說。
他往后靠坐在沙發上,看著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刺眼的白色,像一場白茫茫的雪。
他問蘭無為。
“那你說,又是什麼樣的情況,一個人才會定制一個自帶密碼的手表,也是時時刻刻都帶著。不允許除自己以外的人觸碰。”
房間里一時變得很安靜,只有從窗外傳來的清脆婉轉的鳥啼聲,還有馬路上聽不真切的汽車鳴笛的聲音。
夏明之稍微抬頭,看見了蘭無為也變得不安的臉。
他也不需要蘭無為回答。
他自己做了排除。
“也許阮卿
只是喜歡帶密碼鎖的東西,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但更有可能,他是在掩藏什麼秘密。”
夏明之很冷靜地分析,“不可能是吸毒,那樣的話阮卿不會露出手腕。”
“有可能是刺青,紋著別人的名字或者其他什麼。”
“還有一種可能......”
最后一種可能在夏明之的舌尖上滾了滾,像一塊燒紅的烙鐵,幾乎要把他的聲帶都一起燃燒殆盡。
“可能是刀疤,意外受傷,或者割腕留下的。”
蘭無為的筆掉在了地上。
他早該知道,夏明之的咨詢費豈是好拿的。
而夏明之的臉,在早晨明亮的日光里,冷得像一塊凝結的冰。
微風從打開的窗戶里吹了進來,室內的空氣卻凝重得近乎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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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
阮卿獨自站在洗手間里,剛剛洗手的時候,他把手表里面弄濕了,手腕有點潮乎乎的,就把手表解了下來。
現在衛生間里很安靜,只有日光從狹窄的窗戶里傾泄下來。
但是不一會兒,阮卿就聽見女孩子溫柔的說話聲從背后響起,他迅速拿起那個黑色的手表扣在了手上,輕微的一聲響動,手表鎖上了,緊緊地貼住了他的手腕。
進來的是和阮卿關系不錯的兩個beta女孩,手上不知在哪里沾了一些藍色的粉,一邊說笑一邊也來洗手。
看見阮卿就笑著打招呼。
其中一個女孩看著阮卿手上的手表,問道,“我早就想問啦,阮卿你的手表在哪里買的啊,感覺很酷哦,我也想買一個。”
“朋友送的,”阮卿擦干凈手,站直了身體,他的身體本就是修長型的,穿的是一件輕薄的暗色襯衫,在早晨的陽光里能夠看見朦朧的腰線,他轉過身對著那女孩笑了一下,眼睛微微彎起來,“他很少給人定制東西的,不過漂亮的女孩子他可以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