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很清醒,他沒有任何資格介懷。
他要做的, 就是竭盡所能地挽回, 把初亭看重的東西還給他。
縱然這簪子已經變成了兩截焦炭,對他來說,肯定也還是意義非凡。
姜初亭一直沒回應, 林知心里有點慌, 解釋道:真的, 不是我弄的, 你要相信我!
有腳步聲靠近,林知心中一喜, 正要從門縫里看人,結果門縫很快消失了, 姜初亭不輕不重把門關上了, 林知只來及看到了他的一片淡青色衣角。
感覺門后的他把地上的東西撿走了, 林知只覺悲苦與酸澀交雜, 滋味難言。
又過了一天,姜初亭到了岑州城外的山谷,四處搜遍了,卻發現除去花草樹木,一片空曠,一個多出來的人都沒有。
林知也愕然了:怎麼可能?我得到的消息不可能有誤。難道,他又換地方了?
山林間,輕風吹拂,鶯啼鳥囀。姜初亭握著劍,環顧四周,沒應聲。
林知怕他因此懷疑自己,幾大步走到他面前,心急道:初亭,我沒騙你。
姜初亭不冷不淡掃他一眼,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看,林知忙跟上。
叢林后,有一抹深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姜初亭立刻提氣去追,那人輕功極佳,且身形眼熟,姜初亭已經看出是誰了。
果不其然,你追我趕一陣,那人在前方停住,轉過身來等姜初亭。
姜初亭輕飄飄落在地上,問道:凌光,你怎麼會在這兒?
凌光扯下蒙面的布巾,沖著他一笑,走近拱手道:公子,我得到消息來這邊轉轉,沒想到會遇見你和
凌光停在這里戛然而止,打量著他的面色,又才接著道:公子,這兩年過得可還好?小公子怎麼樣?
凌光當時收到回信,只知道姜初亭平安生了一個兒子,還挺為他高興。更多的情況他就不得而知了。
姜初亭微微笑道:我挺好,孩子也挺好。說起來,離開星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再見時那孩子又會哭成什麼樣。
那便好。凌光欣然道:而且公子的內力好像也已經恢復了,這真是萬幸。
林知輕功相對這兩人而言較弱一些,他們說了這會兒話方才追趕上,大喊一聲:初亭!沖到他身旁。
凌光也沒有刻意躲開,不動聲色將面巾塞入懷中。
眼前的場面和想象中有點不一樣,林知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凌光的臉,默然須臾,幾乎是用確認的語氣道:你是林府里的人。
凌光揖禮:是的,少爺。我被派遣出來辦事,剛好路過。
路過?路過怎麼會和初亭在這里聊起來了?明顯是之前就認識的,而且他輕功這麼好林知緊盯著他,突然就反應過來了一件事,恍然驚道:當初那個躲在初亭房間里的人,就是你對不對?!
林知一直以為能和姜初亭暗中有聯系,定是當年在他爹身后伺候過的人,所以盡量往年歲大些的人身上找,卻沒想到,自己料想全錯。
凌光抿唇瞥了眼姜初亭,倏地面露驚慌之色,道:少爺息怒,當年我是看姜公子太可憐了,一開始連飯都沒得吃,水也沒得喝,所以才悄悄送點東西給他。而且他傷病在身,小的又略懂點醫術,就忍不住去探望他,生怕他出了什麼事都沒人知曉。實在,實在沒想到會讓少爺誤會,少爺要怪罪就怪我吧,千萬別怪公子啊。
林知瞪大眼睛,臉色青白交錯,看看姜初亭,又看向他,突然覺得自己有口難辯,惱羞成怒道:我,我又不是要怪罪你的意思!
真的嗎?那就好。凌光看起去松了口氣:當年少爺在府里上上下下的排查抓人嚴加審問,我怕得都不敢吭聲,原來是小的誤解了少爺的用意。我就知道,少爺內心還是善良的。
林知被噎得臉上漲紅,啞口無言。
這時,一直在旁沒出聲的姜初亭對凌光溫言道:我們邊走邊說。
凌光彎起嘴角:好。
姜初亭和凌光走在前面,林知原本是保持著離他們不出五步遠的距離,被姜初亭冷冽的目光一盯再盯,最終退后了起碼四十來步。他們兩人在一起講的什麼,他根本就聽不到了。
林知胸腔溢滿了酸苦,卻也只能老老實實遠遠地跟著,時不時扯幾根無辜的野草發泄苦悶。
公子,這件事你真的不能放手麼?凌光知道姜初亭出現在這里意味著什麼,最大的愿望還是想讓他放棄別管。
姜初亭道:事已至此,不必再說這種話。
凌光知他性情,無奈至極:那好吧,我是真的認輸了。
不再贅言,姜初亭把瘋人塔的事情告訴凌光,凌光也分享自己得到的信息,從懷中掏出一塊白色布絹展示給他看。
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經在這里轉了很久。上面是用炭筆畫的簡易地圖,凌光指著一個畫了圈圈的地方道:這里有片石林,很是古怪,我試了幾次都繞回了原地。我猜,秦業他們肯定就在這后面。
凌光說的地方離山谷還有些距離,姜初亭未曾見過,他道:我隨你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