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還懷疑這人認錯了,如今看來,黑衣人說的上一個追查的人就是子闕?難道十多年前子闕就開始查了?黑衣人知道那些被害死的小倌都是和林家有關,所以讓他遠離林知?子闕當年究竟是從什麼開始發覺不對的?他記得當時在子闕大婚前去想帶他離開,他死活不肯走,還故意說話激他離開,難道那時子闕就已經被林宣盯上了,趕他走是擔心會連累了他?還有,林惜愛子闕愛到發狂,她怎麼可能會讓林宣殺了子闕?或許她也不知真相?還是其中還有什麼隱情?林家拿那些無辜之人試的究竟是什麼藥?隔了這麼多年了都還在進行這個計劃,她們究竟想干什麼?
待解開的疑惑太多太多了,姜初亭收緊雙手,緩緩閉上眼。
他真的無法想象子闕當年在林宣眼皮子底下到底還遭受了多少次危險和苦難。他不知道,林知就更加不知道了,在他眼里,生他養他的林惜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就像這次,林知因為秦業的表現懷疑試藥的事跟自己家有關,急匆匆就要纏著他一起回林家,估計就是想回去找林惜問個清楚。林惜會告訴他實話嗎?當然不會,所以他此番隨同,除了不忍心拒絕林知的請求,原本也有想進林家進一步查探的目的。
===第41章===
現在看來,他一直查的事和子闕也有關系,那就更加不能放棄了。
姜初亭在屋子里越發覺得心口堵得慌,林知還沒回來,姜初亭拿上劍,下樓找客棧老板問了酸梅鋪的方向,準備前去尋他,順便散散心。
很快他就察覺了不對勁,有人在跟蹤,而且好像還不會武功。
姜初亭眼尾的余光朝著后面瞥了瞥,若無其事,繼續前行。到一處路口,按照客棧老板所說的應該朝左邊走,姜初亭卻轉向了右邊。
直到一處鮮有人至的斷橋邊,姜初亭停住了步子,回身望著那個已經走近,罩著兜帽讓人看不清臉的身影,朗然道:閣下不辭辛苦,一路跟我這麼久,不知
隨著那個身形纖瘦的人掀開兜帽,微微抬起頭來,露出整張秀美的臉,姜初亭的話戛然而止,眼睛閃過驚訝。
竟然是林惜。她怎麼會找來?
林惜死死盯著他的臉,眼神里俱是深切的痛恨之色,嗓子壓得冷沉無比,怎麼突然不說話了?這是認不出我了?
姜初亭眉尖抽動了一下。她這話何意?難不成林惜知道他的身份了?不動聲色淡聲道:閣下何出此言?我跟你好像是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林惜聽他否認,笑了數聲,再望向他時,眼眸如刀刃般銳利:你還真是夠鎮定啊,可是你知不知道,別說是易容了,你就算化成灰我都會認出來的姜、初、亭。最后三個字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子闕當年雖然和她成親了,可是內心從未安分過,每天要麼避開她看書,要麼埋頭練字作畫。
練字練的是這個男人的名字,作畫是畫的這個男人。
他的笑容,他的眼神,甚至他的背影,神態氣韻是那樣的惟妙惟肖。林惜有時候還看到子闕目光溫柔地對著畫像說話,仿佛紙上的不是畫,而就是他日思夜想那個活生生的人。
她嫉妒得發狂,有一次將畫全拖出去院子里燒了,子闕就冷冰冰盯著她,然后繼續畫。她后來也不燒畫了,就強忍著嫉妒和仇恨在窗子邊看著他畫。
林惜雖然和姜初亭并沒見幾次面,可那段時間把姜初亭的畫像看得太多太多了,她甚至都覺得自己對他的熟悉也不比子闕要少了。
方才在客棧外,她看到和林知在一起的他。
如果沒有喬尋那封信,或許她還不能在短時間內察覺,可這次就是已經知道了來親自證實的,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心口就已經如同霜雪覆蓋,一片寒涼了。
這種敏銳而熟悉的直覺讓她明白,喬尋所說的全都是真的。
她的寶貝兒子確實跟她的夫君為了同一個男人昏了頭。這根本就是想讓她去死!
姜初亭聽她已經直呼出名字了,心猛地一沉。看來果然是暴露了,他知道紙包不住火,可還是覺得未免太快了些。
而且林惜如果知道了,林知那邊肯定也瞞不過了
沒有否認的必要了,姜初亭握劍的手攥緊了些,清冷的黑眸望向林惜。
這個女人雖然完全沒有林宣的手段和魄力,可是那種幾乎是病態的偏執卻是跟她母親如出一轍。她肯定之前就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但她并沒有立馬沖上去告訴林知,而是單獨來找他。
他清楚,林惜肯定不是來跟他好好商量的。
姜初亭沉默片刻,問:你想要做什麼?
如果還想繼續和林知在一起,就始終越不過林惜這里。
他不能對林惜做什麼,但是林惜可以對他肆無忌憚,因為林知很快就要知道真相了,在林知心里,姜初亭這個人是遠遠比不過他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