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這是將他認錯了嗎?
不,不對,應該說,是認對了。
唯一認對的一次。
清醒的時候察覺不出來,喝醉酒了卻能認出,姜初亭也不知道該以什麼心情來面對。
酒壇歪在桌上,里面都空了,姜初亭知道他此時肯定是醉得不輕。也顧不上想太多,姜初亭只想抓緊時間,快點拿到包袱。
本來他方才已經解松了,隨著林知剛才的動作,包袱掉在了地上。姜初亭打算將林知扶到床上去,然后趕緊拿易容丹。
誰知林知松開了他,臉頰紅通通打了個酒嗝,雙手摸著自己身上,茫然四顧,我,我的包袱呢
姜初亭不知道他怎麼這麼執著要包袱,生怕他又系回身上了,攙扶他起身,趕緊壓低了些嗓音道:先別管了,我扶你去休息。
林知卻使勁地搖頭,不不不。又沖著他比了噓的手勢,戒備地道:不能不管,因為有人嫉妒你,想偷你的東西,他,他還以為,還以為我沒看穿呢,哼
他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姜初亭無奈了,不準他管什麼包袱,態度強硬將他扶到了床榻邊,林知委屈嘟嚷幾句,但還是聽從安排躺在了床上。
姜初亭轉身要走,林知扯住他衣袖,扁了扁嘴,淚眼朦朧,嗓音啞然哀求道:不要走,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心里好慌,受不了
姜初亭心中酸軟,微微俯下身,柔聲道:我很快就回來。
林知卻像是根本沒聽清,抬起雙臂,纏住他,親親我
姜初亭其實很擔心他突然酒醒認出他,趕快拿了易容丹離開才是正確的,可是自己還從未以本來的面目,和他親吻過。
姜初亭身子壓得更低,將自己的唇貼上他的。
跟平日里深切纏綿的吻不一樣,輕觸過后就分開,可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吻,霎時間讓姜初亭心臟酸疼得幾欲承受不住,直起身時,眼眶都微微濕潤了。
也不知道,這樣的機會還有沒有下一次。
林知本來就醉得不輕,鬧了一麼一會兒,眼睛閉了幾閉,昏睡過去了。
姜初亭去撿了包袱,將易容丹給取出來,回到自己房間后就趕緊吞了一顆,然后換好此前備用的衣服,手串和發簪也換上。
這次易容丹比之前起效還要慢,過了整整半個時辰,他的容貌才變化過來了。
一經確認后,他便回到了林知的房間里,守在床邊注視他好一會兒,脫了鞋子,和衣躺在床上跟他一起睡了。
不管因為易容丹失效,還是內力出問題,最明智的選擇應該是先返回九重天一趟,可林知想回家的心是那樣迫切,他既然心軟答應了,就不能再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當林知從宿醉的頭疼中清醒一眼看到身側的人時,眸中閃過狂喜,楚然!
看來昨天晚上不是做夢!真的是他回來了,他溫柔地抱他,跟他說話,還親他了。
是我。姜初亭一直都是醒著的,感受到他的喜悅,笑著摸摸他的頭。
林知一頭扎進他懷里,別提多開心了,你終于舍得回來了,我還怕又得等一兩個月呢。
姜初亭心中愧疚,歉然道:是我對不起你,我
林知打斷他:回來就好,別的就不多說了。
兩人溫情相擁在一起。
林知閉上眼睛,腦袋在他懷里拱了拱,在姜初亭無法看見的地方,他嘴角的笑容一點點的消散了。
其實他的內心并不像表面的那樣平靜。
以楚然的性子,答應過他回林家,就不會變卦,除非是遇到什麼意外。此前信上的那套說辭,肯定是借口。
可是他不知道楚然的真實身份,不知道他有怎樣的過往,他不見了,自己都不知道該往哪里尋,只能如同之前那麼多次,惶惶不安地等待。
他以前覺得楚然不說一定是有苦衷,他也不會去問去追究,可是,他害怕這樣的突然消失,以后還會再發生。他越來越承受不住那份飄渺不定,這讓他無比地痛苦和難熬。
他從來都沒有如此強烈地想要知道這人真實身份的欲/望。
起床洗漱好之后,姜初亭在門口吩咐小二弄醒酒湯,林知在包袱里翻找,找到了一個小藥瓶。
是以前沒對他用上的千里香。
林知,你在干什麼?
林知余光瞥著他轉身過來了,手掌緩緩握緊負在身后,若無其事轉頭對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說道:沒什麼。
第49章
林知和姜初亭收拾好以后, 就準備離開客棧了。
出了房門, 林知路過斜對面房間時, 發現小二正在里面收拾,這說明里面的人應該是已經退房了。
林知望向里面,眉尖驀地一跳。
姜初亭察覺他步子頓住, 轉眸看他,林知?
林知收回視線, 沖他一笑, 牽他手一起下樓。
那人的確說只付了三天的房費,退房走那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的心里沒由來地流淌過一陣不著邊際的古怪之感。
具體什麼古怪, 他的腦子里就像是蒙了一層迷霧,怎麼都想不出。
索性就不想了,反正不重要。
林家。
這天難得天氣好, 陽光不錯, 林惜在房間里把云子闕以前愛看的那些書都親自整理出來, 準備搬到外面曬一曬, 免得發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