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麼這麼煩!
姜初亭也不是故意不帶上林知,因為江顯應該是在離開前,還有話單獨跟他講,只能暫時委屈一下林知了。
晚宴后,落單的林知確實很委屈,無精打采地靠在花園的橋邊喂魚。喬尋百忙之中路過時發現他,還過來關懷他兩句,問他:林兄弟,怎麼就一個人,江兄和楚兄呢?
林知往水池里撒飼料,渾身都透著不高興:他們倆相約喝酒去了。
所以你就這幅有氣無力的樣子了?喬尋莞爾一笑,勸說一般的溫和語氣:男人嘛,有個能交心的知己好友是十分難得了,就由他們去吧。更何況,江兄家世不錯,能和他結交不是什麼壞事。
家世不錯?說起來,他都不知道江顯是干嗎的,轉頭詢問的目光看向喬尋,喬尋神情微微訝異,你不知道啊?江兄父親在朝為官,前途不可限量,與他交好,諸多受益。
這林知還真沒想到,江顯渾身江湖氣,沒半點像官宦子弟。
這時,有下屬來求見,喬尋回頭看了眼,拍拍林知的肩膀,好像很有感慨道:不過粘人也不是什麼壞事,我年少時也是這樣,和他一刻都分不開,恨不得長在一起才好。能理解。說完笑了笑,道:我還有事忙,就先走了。
林知黑眸望向著他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扯著嘴角一笑。喬莊主說的她是指莊主夫人嗎?用他們夫妻二人的例子,來對應他跟楚然,看來這個莊主慧眼如炬,才到莊內不滿一天,就看出來他跟楚然是一對了。
林知繼續喂魚,今晚留宿在莊內的客人比之前要多,內院外院都是吵吵嚷嚷的,林知沒那人在身邊,這種熱鬧不覺得熱鬧,只覺得心煩,正打算回房去,沒想到才走了幾步,又被那個叫今夏的姑娘沖出來攔了去路。
林知直接冷臉:你又來干什麼?
今夏是頂著大師伯不要亂說話的告誡,悄悄跑來的,沒想到他一開口語氣就這麼嗆,不由氣了,轉身就走。
可是走了兩步,還是轉回身來,看向林知道:本姑娘喜歡你才來提醒你,你可別不識好歹。
林知煩不勝煩:誰要你喜歡?
今夏知道他耐性不好,直接切入正題了,道:我就問你,你可知道你身邊那個人的真實身份?
我知道又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今夏又道:如果你不知道的話,那我就告訴你,他是個很不要臉的人,名聲早就爛透了,全江湖皆知的那種,我是不希望你受騙,才忍不住告訴你的。你若不信,你自己去問問他。
聽她在那抹黑心上人,林知怒火中燒,而且什麼不要臉,名聲爛到全江湖皆知的,讓他想到了另外一個極其討厭的人。
對于她把楚然說得跟那個人一樣,林知更是像被觸碰了逆鱗似的,愈發的怒不可遏了。
一個姑娘家,幾次三番的跑來撩撥男人,還美其名曰豪放不羈,我看你才是不要臉!滾遠點,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好心當做驢肝肺。今夏要被他惡狠狠的表情氣哭了:那你繼續和他交朋友吧,被他騙慘了你可別怪我沒給你提醒,哼!你就是個大蠢蛋!轉身跑走了。
楚然這麼美好的人,怎麼可能是她口中說的那樣?林知當然一個字都不相信,頂多是他以前的身份可能有些特別罷了,楚然不說肯定是有苦衷,他也不會問。他是愛這個人,跟他的過往無關,就是這麼簡單。
林知臉色沉沉走出了一段路,倏地停下,眉目緊蹙,抬手按了按額角。
就在方才,有什麼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快到他都來不及抓住就溜走了。
思索了好半晌,實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煩躁的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把自己的反常暴躁歸結于是楚然不在身邊的原因。
抬頭望了一圈,林知心里頭悶悶的,也不知道那人又丟下他跑到哪個屋頂上喝酒逍遙去了。
姜初亭此時正在長柳莊的閣樓頂上。這里位置高,視野寬闊,幾乎能看清大半個莊子的動向。
和江顯看著夜景,欣賞完了煙火,這才開始聊天。
江顯喝著酒細細碎碎的對他說了許多話,提煉最重點的一句就是:待九皇子這邊局勢完全穩定下來,我會提前寫信,讓你有個準備。
對此,姜初亭領情,表示了感謝。
江顯極其佩服他還能這麼淡然,重重嘆道:我都開始為你心慌了,初亭,你說你為什麼總是招惹一些不該招惹的人呢?
姜初亭清潤的黑眸望著遠處的燈火,低聲:世事難以預料。和子闕在一起時,沒想到他已經有了未婚妻。裴璟到九重天的第一天,他完全沒想過這孩子會喜歡上他。當初和子闕相識相愛的時候,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和他兒子在一起。一切,都是遇到之后才知道的啊。
一人一小壇酒喝完之后,江顯呼了口酒氣,極其鄭重地對姜初亭道:初亭,雖然我這樣說,可能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