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視線,不再看他,轉身踏雪離去,清冷的身影很快在了一片白茫茫雪霧中消失了。
第33章
魏加發現自己的師父連著好幾天都特別奇怪, 不練劍不看劍譜不烹茶, 連飯也不怎麼吃, 人都瘦了一圈,每天失魂落魄也不知道想些什麼,魏加努力逗他開心, 他也不笑,只是摸摸他的腦袋, 讓他自己去玩。
魏加之前還從未見他這樣過的狀態, 覺得非同小可,想了想轉身就噠噠噠跑去重華那里, 一番驚天動地:掌門, 師母不要師父了,師父他絕食啦!
重華一聽,皺著眉頭立時就隨他來到了后山木屋, 姜初亭在書案邊, 面前鋪著信紙, 正握筆給江顯寫信, 抬眸見他匆匆而來,微微訝然, 擱下筆起身相迎,師兄, 你怎麼來了?
重華打量他, 穿著單薄, 臉色略顯蒼白, 但眸光潤亮,不似小徒弟口中萎靡不振,要死要活的樣子。也是了,他這小師弟至情至善,也不是那種容易沉郁的性子,倒是他有些關心則亂了。
===第26章===
魏加探著小腦袋在門口張望一會兒,被重華瞥一眼后,調頭跑走了。
姜初亭見狀哪里還不明白是魏加前去打小報告了,不由一笑,請重華在茶案邊坐下,為他烹茶,說道:魏加小孩子心性,喜歡大驚小怪,師兄不用太當真。
重華卻沉聲道:可依我看,十分恐怕有八分是真,你這小徒弟說你鬧絕食。
魏加這孩子,也太過夸張,他什麼時候絕食了?姜初亭失笑道:怎麼會?只是最近胃口不怎麼好,吃得少些。邊說話邊取茶葉時,不小心碰翻了旁邊的小杯盞,水濺了些到手串上,姜初亭忙取下,對重華說稍等,起身去取了干手帕將上面的點點水漬吸干,又吹了吹,確保干透了才停下。
重華一直注視他的舉動,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打,待他重新坐回來,才開口問:初亭,你這幾天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因為送你手串的這個人?
姜初亭將手串重新戴上,低眸半晌才出聲:是。
重華問:究竟是什麼人?對師兄還要隱瞞嗎?
姜初亭沒答,默了默只說出一句:師兄,對不起。
重華額角跳動,登時有不好的預感,為什麼說對不起?
因為現在才告訴你這件事。
說。
姜初亭深吸了口氣,抬眸望著他,緩聲道:送我手串的,是林知。
重華一聽,哪里還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登時一拍桌案,怫然作色,瞪著他怒聲道:你簡直荒唐!明顯是氣得不輕。被老子害了不說,現在又送上去讓他兒子禍害,怪不得之前對那姓林的小子諸多偏袒,重華真不知道他腦子是怎麼想的。
姜初亭他也覺得自己荒唐,是誰不好,為什麼偏偏是林知呢。
開始就錯了,現在也挽回不了了。
重華到底不忍心苛責他過多,忍下怒意問道:林知是不是跟云子闕長得像?
是。
你忘不掉云子闕,就在他兒子身上尋找依托?!
姜初亭聞言目光澀然,不是這樣的。
這麼多年過去,他確實忘不掉令他刻骨銘心過的子闕,之前也一直覺得自己會就這樣一個人過完下半輩子。可是,他遇到了林知,這個孩子像一束美好的陽光,照進他平淡無波的生活里,讓他無法割舍。
林知和子闕的確長得像,但他除了第一回 見到林知時,恍惚了那麼一會兒,之后都沒有把林知看成過子闕。
他們兩個是獨立的不同的人。他之所以喜歡上林知,也不是把他當成依托。
不是?那我再問你,之前不是還被他捅了一劍?你喜歡又喜歡他了?難不成,是你單相思?一想到這個可能,重華的火氣就更大了。
姜初亭把自己和林知的狀況簡單的說了一下。在他小時候以楚然的身份救他,被他記了這麼多年,長大后街頭重逢,為了查事情不時碰面,一來二去就這樣不知不覺產生了情意。
當然了,省略了林知對他本人的各種惡言相向。
重華聽得眼皮子直抖,道: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喜歡的是易容過后的你?
嗯。
重華神色凌厲,又問:那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辦?你不會是打算繼續易容,就這樣留在他身邊?
姜初亭與他對視,唇動了動,回答說:是。
原本的打算是,如果林知不接受他,就再也不和他相見。如預料之中,林知確實沒可能接受他,還惡言以待。
他怎可能不傷心?可是情念已動,又如何能做到瀟灑脫身?
回來的這些天,耳邊回蕩著的全是林知說要一直等他出現的話,心里飽受折磨。
他終于認清,自己根本就放不下林知。
沒有任何逼他,他就已經一步步的退敗了。
既然林知把憎惡給了姜初亭,把愛意給了楚然,那麼痛苦就由姜初亭來承受,情意就由楚然來回應。
這就是他這些日子日思夜想,輾轉難眠后作出的決定。
重華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痛罵他一頓:自輕自賤,沒出息!我看你這輩子,是要栽在這父子倆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