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水里泡了好一會兒,換了身干爽的衣服,姜初亭便收拾東西,打算退房,再去換一家客棧。
林知不喜歡他,他還是主動避著些好。正打算開門,聽到林知和趙承陽的說話的聲音漸漸近了,應該是下樓吃完飯剛上來,在邊走邊聊。
姜初亭收回手,準備等他們進房間了,自己再出去。
外頭,趙承陽的聲音道:事情還沒查清楚呢,你這就要走了?
林知:快到跟楚然約定的日子了,我得趕回相思小筑。
趙承陽道:不是還有兩三天功夫麼,這麼急干什麼?
林知:我等他可以,不能讓他等我,還是我快些趕回去吧。
趙承陽低嘆一聲,提醒道:你別怪我多嘴,你那楚然神神秘秘,我總覺得是在故意隱瞞你什麼。十年前你就遇到他了,他現在少說二十七八歲了吧?還沒成親?誰信啊。林知,作為朋友提醒你最好還是當心些,防備著點他,別被騙了。
林知立馬道:有什麼好防備,是我懇求他,他才肯和我見面,他很好。而且,別說騙我,就算他殺了我,我也甘愿。
你沒救了。
不知為何,這一番對話聽得姜初亭好一陣心悸,垂下眸子,呆呆盯著自己的腳尖。
兩人經過他房門口時,似乎是刻意停住了話頭,不再說了。
姜初亭坐回桌邊,待聽到林知和趙承陽離開的動靜,他才舒了口氣。
林知走了,他也沒必要躲開了,疲憊地躺到了床上。
腦子靜下來后,突然聯想到一件事。
同樣是腹痛難忍,同樣是查不出病癥他竟跟之前的小倌兒情況有些像。
不過到底還是不一樣,他發作次數少,且腹中沒長東西,況且林宣也已經死了好些年了,也害不到這些人的頭上。
次日上午,他腹痛已止,回到前一天自己暈過去的地方,果然在附近找到了一大片琉璃紅花,香氣馥郁,就是他先前聞到的那種氣味。
徹底確認了后,姜初亭愈發不明白了,林宣如果想害他,為什麼不是直接讓他吃毒/藥,而是這種奇怪的藥丸呢?藥丸到底還摻雜了什麼其它的東西?究竟會給身體帶來什麼他無法預料的影響?
他想不通,也沒人能告訴他。
*
姜初亭知道林知已經早早回去等他了,但還是在約定的那日下午才去了相思小筑。
原本見到他喜笑顏開的林知很快發覺他不對,急問道:你怎麼了?臉色不大好,感覺都瘦了一圈,是生病了嗎?哪里不舒服?我去給你請大夫來看看。
說罷便要吩咐下人,姜初亭忙拉住他:不用了,只是偶感風寒,已經好了。
前幾天還對他見死不救,今天就因為他臉色不好而緊張兮兮。姜初亭以為這麼長時間自己應該已經足夠適應林知冰火兩重的態度了,沒想到還是忍不住心頭竄起的那股澀然。
可是我很擔心你啊,還是找大夫來看吧。
他滿眸溢滿了懇切關懷,姜初亭淡笑著道:真的不用,我沒事了。近來如何?有沒有什麼消息。
有。林知也沒有馬上說是什麼消息,反而是補充一句:你別強撐啊,有不舒服一定要與我說。
姜初亭無奈點頭,我知道了。平常孩子似的愛撒嬌,這種時候反倒像是像他長輩了。
見他答應林知這才瞧上去安心了些,領他進去坐下,給他斟茶,然后把下屬被殺,還有兇手在尸體上留下圖案的事告訴了他。
姜初亭沒料因為自己想查這件事,連累一條人命,不由低嘆。
你看看,就是這個圖案。林知已經按記憶將那圖畫出來了,展示給姜初亭看。姜初亭伸手來接,林知一眼就瞥見袖口掩藏下的紅色手串,嘴角翹起老高,眼睛閃閃發亮盯著他的臉使勁兒瞅。
姜初亭專注于圖案,沒去注意他的眼神,略一思索道:這像是一棵樹。
林知連連表示贊同:你和我想的一樣。我覺得,這大概是象征著什麼的圖騰,或者哪個家族的家紋。
姜初亭又偏頭凝神細看片刻。兇手如此明目張膽的留下線索,要麼是背后勢力強大,借以警告威脅讓他們不要再繼續查下去,要麼就是故意來混淆視聽,把他們引向錯誤的方向。
===第17章===
可饒是他行走江湖多年,也未曾見過有哪個大家族的標志是一棵樹
姜初亭想了想,抬起眸對林知說道:你這段時間已經幫了我很多了,還是把派出去的那些人撤回來吧。對方已經察覺我們的動作,繼續呆下去,只能接著一個個的送死。
林知頓時明白他的意思,問道:所以你還是是打算親自去查?
姜初亭點頭,林知旋即道:那好,我陪你。
姜初亭眸光微動,嘴巴才剛張開,林知卻仿佛能預知到他要說什麼,伸手將之捂住,佯裝兇狠的呲了呲虎牙,道:不許拒絕,不許丟下我,不許說話!
姜初亭黑眸靜靜望他。
林知眼眶一紅,松手撲到他懷中,難過道:楚然,我只是想多跟你呆在一起而已,不要拋下我好不好?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