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點兒東西。
放滿,放空。
他唯一表示自己還沒有完全神游的, 只有手指,一直在小樹苗身上彈著。
一噠噠, 二噠噠,三噠噠
我徐知凡畢竟不是當事人,回神的速度比霍然要快, 只是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 在自己褲兜上拍了能有七八下,也不知道他要干什麼。
找煙啊?霍然問。
沒,徐知凡往旁邊看了看,沒多遠的地方就老師抱著書經過,這事兒我其實之前差不多也猜到了, 就是沒想這麼多,就覺得你有點兒太敏感了,以前你跟寇忱一塊兒的時候不是這樣,最近不一樣了。
嗯。霍然靠到小樹苗上。
徐知凡把他拉開了:它扛不住你。
霍然只好靠到了身后老器材室的墻上:我都快憋死了。
寇忱知道嗎?徐知凡問了一句。
霍然都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就感覺整個人驚得有些哆嗦了,他撲到徐知凡面前:你要是敢告訴他,咱倆就絕交!
我告訴他干嘛?徐知凡一臉莫名其妙。
你剛說的是什麼?霍然問。
我說寇忱知不知道?徐知凡說。
哦,霍然輕輕嘆了口氣,他怎麼可能知道。
你是打算告訴他,還是不說啊?徐知凡問。
我不知道,霍然說,我亂得很,我自己都剛想清楚,我跟他怎麼說?
嗯。徐知凡點了點頭,你先想想吧,這事兒我就不給你意見了,想怎麼樣我都支持你。
霍然拍了拍他的肩。
回到教室的時候,上課鈴已經響過了,英語老師已經站在了講臺上。
霍然一溜小跑回到自己位置,想從寇忱身后擠過去的時候,寇忱趴在桌上像是睡著了,一動不動。
我進去。霍然小聲說著,又抓著他椅背推了一下。
寇忱紋絲兒不動。
寇忱?霍然彎腰看了看他。
這人的眼睛是睜著的,還瞟了他一眼。
你他媽霍然剛想罵人,還想往寇忱背上甩一巴掌,但就在開口的一瞬間,他突然失去了底氣。
總覺得自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瞞著寇忱。
害怕寇忱。
雖然寇忱并不知道,他卻會突然心虛。
正想把后面的桌子移開擠進去的時候,寇忱往前讓了讓,他趕緊跨進去,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寇忱還是之前的姿勢,趴在桌上,睜著眼睛像是在發呆。
霍然猶豫了一下,也趴到桌上,很小聲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了啊?
沒。寇忱悶著聲音。
這個態度讓霍然有些恐慌,平時他肯定會罵了,或者根本就不搭理了,愛氣不氣,現在他卻開始因為寇忱的態度而糾結自己的態度。
最后選擇了沉默,拿過書翻開了,低頭盯著書。
大概挺了十分鐘,寇忱偏過頭看著他:你剛去哪兒了啊?
嗯?霍然也看了他一眼,陪徐知凡去校醫室了。
干嘛啊?寇忱又問。
找陶蕊扯閑篇吧,霍然說,我沒進去。
哦。寇忱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霍然松了口氣,不過他們幾個都加了陶蕊的好友,如果寇忱不信,隨便套一下話就能問出來,到時他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這節英語課他都沒怎麼聽,好容易挺到了下課,他趕緊拿出了手機,準備給徐知凡發個消息讓他跟陶蕊串個供。
他摸亮屏幕的時候悄悄往寇忱那邊瞄了一眼。
然后就愣住了。
寇忱偏著頭,手托著腮正看著他。
陶蕊一早就發了朋友圈,寇忱說,今天她休息,跟朋友去農家樂了。
霍然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尷尬過。
寇忱肯定是生氣了,而且是非常氣,應該是還有點兒小委屈的那種氣。
平時他生氣會跟霍然爭,會吵,還會瞪眼睛,今天就悶不作聲。
以霍然對他的了解,這是他真正生氣了的表現。
一直到課間操他們往操場去的時候,寇忱的氣都還沒消,一直沒跟霍然說話。
當然,氣是不會消的,畢竟霍然也沒個解釋,他這個氣也無處可消,雖說霍然可以強行表示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跟朋友共享,但寇忱明顯覺得他倆之間不適用這一條。
怎麼了?徐知凡從后面趕上來,在霍然身邊小聲問。
生氣呢,霍然說,我說咱倆去校醫室了
陶蕊今天休息。徐知凡嘖了一聲。
你們怎麼都知道啊?霍然簡直無語了,就我不知道?
我去跟他說,徐知凡嘆氣,你這編瞎話的水平也太次了。
我從小到大就沒什麼需要說瞎話的事兒,什麼打架了考試不及格了被處分了,霍然說,我爸媽都無所謂的,我沒有這個機會練習啊。
我來吧,徐知凡說,我生日的時候請你送我一對音箱,就上回我說買不起的那個。
KEF啊?霍然瞪著他,五千多呢你殺了我吧!
你出一千,徐知凡伸出了手,成交嗎?
霍然往他手上拍了一下:你要怎麼說啊?
明天你生日,我可能參加不了,徐知凡說,就找你單獨說一下。
這事兒為什麼不能讓人知道?霍然問。
大家興致勃勃的,換個人可能直說也無所謂,但這不是我的風格,徐知凡說,我肯定不想影響大家心情,再說這事也還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