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咬著牙點了點頭。
寇忱關上車門之后,他才在手背上一通搓,這個狗變的玩意兒,勁兒這麼大!捏得他差點兒喊出聲兒來。
不過這會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情緒倒是一下舒緩了很多。
過年永遠都是在忙碌和睡過頭,困倦和興奮里度過的。
多虧了天寒地凍沒地方可去,他們幾個人從初三徐知凡請的那頓開始,一有時間湊出三個以上就出去吃,一直吃到開學。
徐知凡媽媽一直說要請各家吃飯,但都被他們拒絕了,說各家派個代表就行,代表就是他們自己。
拒絕徐媽媽的時候,他們大概都覺得自己酷炸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相當酷。
不過也有不太爽的地方。
為什麼沒有人給我們寫表揚信?魏超仁坐在食堂桌子旁邊,面前是山一般堆滿了菜的餐盤。
人家在警察局的時候不是已經謝過了嗎?還給買飲料和吃的。江磊說。
你這表達聽著有點兒別扭,一般新聞里在解救流浪人員的時候才會說,警察們還貼心地買來了水和食物。魏超仁說。
幾個人一下全笑趴了。
再說了,寇忱和霍然為什麼有表揚信?魏超仁說,他倆表揚信的照片現在還在校長室放著呢。
我給你們寫,徐知凡說,怎麼樣。
行,江磊馬上點頭,長一點兒啊,深情一些。
沒問題。徐知凡說。
那個胡阿姨家,現在什麼情況啊?警察應該找他們去了吧?胡逸問,他們是不是得給你家道個歉?
亂成一團了,這個年估計也沒過好,徐知凡說,我也不想多問了,我媽沒事兒就行,不出點兒事,我還真不知道我碰上事兒沒有我想像的那麼能扛。
你已經很能扛了,許川說,這回要沒讓我們知道,你就是只身闖狼窩了。
謝謝幾位,徐知凡說,這事兒解決得非常完美,開學第一頓宵夜得我請。
沒錯,你家的事兒就到這兒了,別的什麼都不用管了,寇忱邊吃邊說,讓你媽好好休息一陣兒。
嗯。徐知凡應著,看了霍然一眼。
霍然知道他這一眼的意思,寇忱明顯就是對李靈她哥打徐知凡的事兒耿耿于懷,從知道這事兒是徐媽媽被人騙了開始,他就氣得不行,而且這事兒他肯定不讓徐知凡插手。
吃完飯從食堂出來的時候,霍然挨著寇忱走,把他擠到了旁邊,小聲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去哪兒?寇忱正低頭專心地剝著一顆薄荷糖。
跟我還裝?霍然說。
李靈她哥是吧?寇忱勾了勾嘴角,繼續剝糖,等天兒稍微暖點兒,再過一周不是要升點兒溫了麼,那會兒去,現在活動不開。
你別太沒數了啊,霍然一聽這句活動不開就有點兒擔心,你打算把他打成什麼形狀啊?
他怎麼打的徐知凡,我就怎麼打他,寇忱說,徐知凡身上哪兒有傷我都記著呢,頭,臉,后背,肚子,胳膊,我也就是沒好意思扒他褲子,不知道腿上有沒有傷。
沒有,霍然說,他洗完澡穿內褲出來的時候我看了。
寇忱看著他沒說話,嘖了一聲。
怎麼了?霍然也嘖了一聲,我們宿舍我全看過了,你死神我還看全了呢。
也是,正面我讓你看來著,你不看,寇忱一揚眉毛,把薄荷糖扔進了嘴里,又從兜里摸了顆巧克力出來,給。
你去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也去。霍然說。
干嘛,怕我吃虧啊?寇忱笑著把胳膊肘往他肩上一架,湊到他臉旁邊,不用擔心,長這麼大,我還沒因為打架吃過虧。
徐知凡跟我認識那麼多年了,霍然說,我總不可能就不管了吧。
哎喲,寇忱說,哪麼多年啊?多少年啊?
霍然看了他一眼,沒忍住笑了起來。
笑吧,笑吧,寇忱說,笑完記得告訴我多少年。
但是我沒替徐知凡擋過刀呢,霍然說,說完想想又糾正了一下,沒替他擋過指甲刀
這回輪到寇忱爆笑了。
笑了好半天之后,他一摟霍然,收了笑容:擋的是什麼都無所謂,你擋的時候不知道,你給我擋的就算是塊樹皮,我也會記到下輩子的。
你下輩子別這麼二了。霍然說。
那不一定,寇忱說,萬一我變了,你認不出來了怎麼辦,再說我也不二,再說一句信不信我動手了啊!
真不信,無效威脅就算了吧。霍然笑著說。
李靈她哥因為要盯著胡阿姨,所以過完年沒有回去上班,這一點寇忱之前已經跟徐知凡打聽清了,地址也是徐知凡給他的。
跟徐知凡他家隔了三棟樓,很近。
寇忱挑了個周末,這樣不會因為曠課和離校引起注意。
你確定他會走這條路嗎?霍然和他一塊兒站在墻邊。
確定,上周我來看過,寇忱說,兩天都是下午出去買煙什麼的,就從這個門,一會兒他出來了我們跟一段,離小區遠點兒了再動手。
嗯。霍然點頭,要躲開攝像頭嗎?
不用,寇忱說,為什麼挨打他心里清楚得很。
站了沒一會兒,遠遠就看到李靈她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