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感覺寇忱就不應該笑,他這種黑老大后備役的氣場里,這個笑容怎麼看都像是另有含義,雖然霍然知道他就只是友好地笑一下而已。
而那句來找徐知凡去吃飯,聽上去也跟著帶上了神秘的色彩。
要擱某些電影里,這句差不多可以理解為,我們要弄死徐知凡這個叛徒,他偷了我們老大的貨。
好在這時霍然的手機響了,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霍然拿出手機看了看,一個陌生號碼,平時他肯定不接了,但這會兒為了緩和氣氛,他想也沒想就接了起來。
喂你好。他說。
你好我是騎手,電話里的人說,我現在到你家樓下了。
什麼?霍然整個腦子里都被緊張氣氛占據著,我們騎行社今天沒有活動吧?
你點的火鍋啊,火鍋到了,電話里說,好大的兩大袋啊,是你點的吧?
哦!火鍋!霍然反應過來了,是是是,我點的,不過我現在麻煩你幫我放在樓下保安室吧,我現在還在外頭。
好的,單子上是兩個六人套餐,有兩鍋啊,配菜也有兩袋放在一起的,騎手說,對的吧?
對的對的,霍然說,謝謝啊。
掛了電話之后一屋子的人的氣氛似乎都松動了一些,畢竟這個電話證明了吃飯是真的吃飯,飯都已經送到了。
不過李叔叔明顯不想今天跑來一趟就這麼結束了,他指著徐知凡:你先告訴我你們家打算怎麼處理這個事。
已經報了警了徐知凡說。
報警有什麼用!另一個男人很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都是成年人,又沒有任何信息,也沒有什麼證據顯示有危險,你讓警察去哪兒找人?那麼多人失蹤,他們找得過來嗎?你們就這麼等在家里嗎!
那您說吧,徐知凡嘆了口氣,您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我管你怎麼做!男人說,現在是你們要告訴老李,你們要怎麼做!
我們的做法明顯讓李叔不滿意了。徐知凡說。
男人還要吼,寇忱冷著臉往他面前走了小半步,屋里幾個人立馬同時都動了動,男人頓了頓。
李叔叔擺了擺手,讓男人不要再說,他盯著徐知凡,很長時間,又轉頭看著徐爸爸:如果不是這麼多年的老鄰居,我早就已經動手了,我好好一個家,就這麼亂了套,你們快點兒找人,我兒子年前回家,到時他會怎麼做我真不敢保證。
李叔叔帶人離開之后,屋子一下空了很多,徐爸爸慢慢坐到沙發上,抱著腦袋嘆了口氣。
你們徐知凡看著他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硬拉著讓他們跟我過來的,寇忱說,我和霍然看到你走的時候很著急了,我實在是不放心,怕萬一有什麼你應付不來的事,就
謝謝。徐知凡說。
嗯?寇忱愣了愣,我操,不要突然說這種話,我不習慣。
謝謝,徐知凡說,謝謝你們了,真的。
不說這個,霍然輕輕拍了拍他后背,又看了看旁邊的徐爸爸,低聲說,你他媽這麼大的事居然騙我
樓下等我,徐知凡說,我一會兒下去。
嗯。霍然應了一聲。
幾個人下了樓,站在徐知凡樓下拐角的花壇后頭避風。
火鍋送來了?魏超仁問。
是,我讓放在保安室了,霍然說,一會兒回去熱熱就能吃了,想喝酒的話路上買,我家沒有了。
保安會偷吃嗎?江磊問。
沒那麼饞吧,胡逸說,保安又不姓江。
你這就不對了啊蘿卜,江磊看著他,是不是一伙的啊?
徐知凡他家這是怎麼回事兒?許川估計是忍不住了,能說嗎?這事兒看著不小啊。
一會兒他下來。霍然說。
不管他爸了嗎?我看他爸情緒不怎麼好。許川問。
他爸一會兒肯定就睡了,霍然說,平時還挺正常的,就是容易累。
寇忱嘆了口氣,沒說話,從兜里摸了根煙出來叼上了。
給我一根。許川說。
寇忱把煙盒扔給他,除了胡逸不抽煙,其他幾個人都叼了一根。
給。寇忱把自己點好的一根煙遞給霍然。
平時也沒見誰抽煙,霍然接過煙,這會兒怎麼跟犯了癮一樣。
這你就不懂了,寇忱又拿了一根叼著,啪啪按著打火機,這個叫程序,為的不是抽煙,為的是氣氛。
大家紛紛點頭。
哦。霍然看著寇忱。
風太大,打火機啪了能有八十多下,煙也沒點著。
還我。寇忱從霍然手上把剛給他的煙拿走了。
霍然靠著墻笑了半天。
給。寇忱抽了一口又把煙遞到他嘴邊。
我不要了,霍然笑著說,別搞得跟
虐狗似的。胡逸很迅速地接了一句。
霍然和寇忱都愣了愣,寇忱轉頭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來啊,小蘿卜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看看,這就是我們單身狗的悲哀啊,江磊說,倆男的都能虐狗了。
一幫人笑了好半天。
寇忱也沒再繼續給霍然遞煙,幾口把煙抽完了:我爸要知道我身上有煙,能把我抽成磨砂的。
徐知凡他爸要跟你爸似的就好了,江磊說,他爸老實,也不太會跟人爭,吵個架都吵不出聲兒來。
幾個人都沉默了。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徐知凡從拐角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