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時沒注意看,霍然說,你是不是戴假睫毛了?
我他媽要真戴了假睫毛,你剛敢那麼扯,你死定了懂嗎,寇忱說,那玩意,一扯就掉。
你是不是扯過寇瀟的假睫毛?霍然馬上反應過來。
寇忱沒說話,靠著他嘿嘿嘿地樂了半天才點了點頭:我靠,差點兒沒把我打死。
寇忱帶他來的這家店,在西城最繁華的商業區背面最裝逼的酒吧街的旁邊。
是個吃單人小火鍋的店。
每人一口迷你小石鍋。
寇忱在醫院上車的時候就打電話訂了個雙人卡座,要不這會兒來了連拼桌都拼不上了。
服務員給他倆帶到了大廳穿過走廊到了最里的一個回廊上,他們的卡座在回廊最盡頭。
旁邊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雖然只是二樓,不過外面是飯店的后院,山石流水的布置得挺幽靜。
你老實說,霍然坐下之后往四周看了看,撐著桌子往對面寇忱跟前湊了湊,小聲說,你是不是追哪個女生的時候帶人家來過這兒。
何出此言。寇忱也撐著桌子,湊到他跟前兒問了一句。
就感覺這兒挺適合的。霍然說。
那你以后可以帶女生來這兒。寇忱勾了勾嘴角。
沒誰可帶的,霍然靠回椅子里,那天班會,看他們說得那麼熱鬧,我還挺失落的,居然沒什麼可說的。
寇忱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以前經常一個人來這兒吃。
一個人?霍然看著他,你不像是會一個人出來吃飯的人啊。
我不是說了麼,我以前沒什麼朋友,一幫瞎胡鬧的狐朋狗友而已,寇忱說,來你們學校以后,川哥和超人才算是我朋友了,然后是你們幾個。
哦。霍然點點頭,一個人吃飯什麼感覺啊?
吃的不是飯寇忱說。
是寂寞行了不用說了。霍然打斷他。
寇忱笑了半天:屁,是郁悶,我郁悶的時候才一個人出來吃飯。
服務員過來給他倆點菜,寇忱點了個麻辣鍋和一個大骨湯鍋,霍然要了個蕃茄鍋,想了半天又加了一個野菌鍋。
服務員走了之后他才又問了一句:你郁悶什麼啊?我感覺你每天都跟個傻子一樣不琢磨事兒,居然還郁悶?
以前跟我爸關系緊張嘛,寇忱給他倒了點兒玉米汁,吵了架就出來了。
你爸知凡說他人挺好的啊,老袁也說他好。霍然說。
我也沒說他不好,他其實對我比我姐還上心,我姐吧,他就是慣著,想要什麼給什麼,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寇忱喝了一口水,我呢,要求就多了,怎麼說呢,你是男人。
這個思想是不是稍微有那麼點兒不對啊?霍然說。
嗯,我媽也這麼說他,但是觀念這東西你說改就能改麼,哪那麼容易,寇忱說,他自己就是這麼做的,寵著我媽,我媽只需要享福,當個老公主你別跟我媽說我說她老啊。
嗯。霍然笑著點點頭。
我媽當個老公主,我爸就是她的騎士,寇忱嘆了口氣,那我就是不想頂天立地,不愿意什麼事兒都硬扛,不愿意什麼事兒都做到最好,我不想當騎士,我想當個公主不行麼?
忱公主。霍然瞇縫了一下眼睛。
我警告你,寇忱伸手過來,用手指在他下巴上敲了敲,這稱呼我再聽到第二次,你就完了。
霍然笑了笑沒說話。
我不是那個意思寇忱說。
我知道,霍然點點頭,男人要有男人樣,女人要有女人樣,但什麼是男人樣,什麼是女人樣,誰規定的,憑什麼規定的,對吧。
嗯,寇忱皺著眉又嘆了口氣,我爸反正相當強硬,我嘴又笨,跟他也說不通而且有時候我覺得,我跟他也差不多了。
就只好一個人出來吃小火鍋了。霍然說。
對。寇忱點頭。
小可憐兒吃小火鍋。霍然說。
滾啊。寇忱瞪他。
小火鍋的味道還是非常迷人的,特別是用都是老石鍋,有一種特殊的香味。
火鍋上來之后,寇忱又要了兩瓶江小白。
上回燒烤還喝二鍋頭呢,霍然說,這回就改江小白了啊?
知道你能喝,寇忱給他倒酒,那我不是沒你那麼好酒量麼,萬一我在這兒喝大了,你怎麼弄我回學校。
為什麼還要弄你回學校,霍然說,我當然是把你留在這里,我去上個廁所走人啊。
知道這瓶子上寫著什麼嗎?寇忱指著酒瓶。
不知道。霍然說。
我給你念啊,寇忱看著酒瓶上的字,愿十年后,我還給你倒酒,我們還是老友,看到沒,你就這麼對我啊?
挺有意思,霍然拿起另一瓶,我看看這個多少來日方長,成了后會無期
我操。寇忱一把搶過酒瓶,看了一眼,對著桌上的服務呼叫器就是一通按。
服務員過來之后,他把酒瓶遞到服務員眼前:給我換一瓶,我不要后會無期,給我找一瓶天天在一起。
好的,您稍等。服務員拿著酒轉身小跑著走了。
沒兩分鐘,服務員又重新拿了一瓶過來:您看這個行嗎?
卸下層層面具,寇忱拿著酒瓶認真地念著,在你們面前我才是我自己這個可以。
服務員走開之后,他才又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在你面前,我才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