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回憶了一下寇忱的給老子飛腳,點了點頭:行吧那你現在是長大了成熟了所以不成天打人了,改成隔天打了嗎。
還是我爸,這個人披著文藝青年的皮,干著雨夜屠夫的活兒,寇忱一臉悲憤,他帶著我去了市場,找到人家做香腸的作坊,讓我看那個超級大的絞肉機,半扇豬放進去直接出來就是肉沫,你看過沒?
電視上看過,霍然說,他把你放進去了?
你是不是智障!寇忱喊了一聲。
我就隨便順著問一嘴。霍然說。
我爸說,兒子,看到沒,你還沒有半扇豬大呢,我要再聽到有人說你打架,我就把你放進去,寇忱神情凝重,夠一家三口吃到過年我一算,一家三口?那還真是把我放進去了
霍然沒忍住差點兒把鼻涕笑出來,偏過頭笑了好半天:這話也能嚇著你?
能啊,我都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太直觀了我操,那機子,我站邊兒上都覺得能被吸進去,特別可怕。寇忱搓了搓胳膊。
那這次打架的事兒,要叫家長,霍然突然有些擔心,你怎麼辦?
之前寇忱說過他爸已經習慣了,但聽這意思,就算習慣了,也還是有可能把寇忱變成半扇屁股上帶著死神的豬。
你幫我個忙吧,寇忱說,你到時去我家一趟,跟我爸說一下,說我是為了伸張正義,其實我才不管什麼正義不正義,我就是看不慣想打他們,但是你得幫我說
好,我幫你說許川他們也能幫你說啊,為什麼是我?霍然問。
我爸見過他倆,早就認定他倆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了,你不同,你長得就像個好學生,還是籃球隊長,我爸就覺得學生里能當個什麼的都是好孩子。
寇忱說。
行吧。霍然答應了。
寇忱沒再說話,在他旁邊躺下了,枕著胳膊,倆人一塊兒看著帳篷頂。
這個帳篷頂是透明的,能看到外面,大概是想讓人覺得躺在帳篷里看星星很浪漫,其實這東西到晚上屁也看不到,就蒙寇忱他們這種小菜雞。
這會兒天沒黑也什麼都看不到,只有雨點留下的水珠子,一道一道地滑下去。
平時就他一個人出來,碰上這種情況,他一般就定個鬧鐘睡半小時的了,今天帳篷里多出一個人,他就算想睡,也睡不著。
那就愣會兒吧。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霍然愣了一會兒轉過頭,你就是伸張正義,干嘛非要說自己是想打架。
我真沒有,寇忱說,我看他們不順眼可能是因為他們欺負人,但我以前從來不會因為有人被欺負了就去路見不平,反正我也沒什麼朋友,也不管學校里那些破事兒。
沒朋友?霍然看著他。
小學肯定沒朋友,天天打架,初中和高一,我旁邊總有一群人,看著哥們兒遍天下,寇忱說,其實就是怕我,轉到你們學校以后,就許川和超人,算是我朋友了。
哦。霍然應了一聲。
現在估計能把徐知凡他們幾個也算上,寇忱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能不能算上你。
什麼意思,還有考核機制麼?霍然莫名其妙。
那咱倆算朋友吧?你不是我爺爺爸爸叔叔舅舅吧?寇忱問。
霍然嘆了口氣。
來來來,起來。寇忱坐了起來,拽著他胳膊拉他。
干嘛?霍然挺不情愿地也坐了起來。
寇忱沒說話,一抬胳膊,摟住了他的肩,然后轉臉盯著他。
干嘛?霍然看了看他的手,又看著他,想說什麼就說。
行了。寇忱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松開了胳膊。
霍然正想說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接著帳篷就被人拉開了,寇瀟探了腦袋進來:哎,然然,這兒會不會有野獸啊?
怎麼了?霍然一聽這話,趕緊往外挪過去。
那邊林子里有動靜,是不是有什麼動物?黃羊?寇瀟一臉緊張。
這兒沒有黃羊,這片兒人的活動太多,動物一般不過來,霍然穿上鞋,出了帳篷,看到老楊正站在林子邊兒上往里看,他趕緊喊了一聲,別一個人進去!
我就看看,老楊說,我哪敢進去。
霍然回身從背包里摸出了一根黑色的小棍子:我去看看。
是蛇嗎?寇忱看了一眼棍子,我操,你他媽出來徒個步還帶甩棍?
不是蛇,霍然胳膊一甩,棍子咔地一聲長出來一截,什麼蛇能弄出那麼大動靜,這兒都能聽見?
還有嗎?寇忱問,給我一個。
你拿登山杖吧。霍然說。
靠。寇忱不爽,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登山杖給拿上了。
剛我們聽到像是踩斷樹杈的聲音,老楊說,出來又沒看到人,按說如果是老鄉或者別的驢友,不會躲著人吧?
嗯。霍然看林子里看了看,這會兒都十月了,林子并不密,一眼能看進去挺遠了,但他并沒有看到人,我去看看。
===第24章===
我也去。寇忱跟了過來。
那我也老楊也跟著往前。
行,寇瀟說,都去吧,不用管我了,這兒的所有東西,什麼帳篷行李食物的,全都交給我這個弱女子吧,萬一有什麼危險,我一個人拼死也會為大家保住營地的!
我操,寇忱讓她說樂了,你就說留一個陪著你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