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輕人最大的優點大概就是得過且過,家里那邊沒有什麼動靜,兩個人擔心吊膽了幾天之后就慢慢恢復了常態。
林無隅是覺得現在想那麼多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降低眼下的生活質量,解決不了的問題就先放開。
丁霽的想法就很簡單,只要你不跟爺爺奶奶說,一切就都可以去他媽的。
不過時間一旦不去注意,日子過起來是很快的。
今年過年算早的,年三十兒是二月初,感覺心情剛恢復沒幾天,就考試了,接著就該放假了。
丁霽不得不佩服林無隅,碰上這麼檔子事兒,硬是沒影響他備考,考得輕松得仿佛已經買了答案。
相比之下,他還是不行,本來注意力就不容易集中,就算林無隅在旁邊盯著,他也時不時會走神,這次考試的幾科他雖然也算考得還可以,但跟林無隅是沒法比。
只是這些他都已經無法再去多想,回程的票已經買了,面對老爸老媽的日期已經定下,不能回頭,無法逃避。
他開始不安。
臨著放假前幾天,宿舍里洋溢著一片歡欣鼓舞,順著走廊溜達一趟,碰上十個人能有四個半在哼歌,三個半步子輕松。
還有倆,有點兒憂心忡忡。
就是林無隅和丁霽。
林無隅跟家里說了回去過年,不知道具體是怎麼說的,反正讓他爸誤認為是會跟林湛一塊兒,但他沒有證據。
“跟你爸還用這麼注意細節嗎?”丁霽說。
“不能讓他有把柄,”林無隅說,“有一點兒可能就做到沒有漏洞,我反正沒說能帶林湛回去,我甚至沒說我找到林湛了,所有都是你自己意會出來的,意會錯了不要怪我。
”
“太辛苦了。”丁霽輕聲說。
“不辛苦,”林無隅說,“這是我在家的基本生存技能,他發現我沒把林湛帶回去的時候,才開始辛苦。”
“保持聯系啊,”丁霽說,“有任何事兒都得匯報,什麼事兒都沒有也要匯報,總之就是時時刻刻。”
“知道,”林無隅看著他,“放心吧。”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門。
林無隅起身去開了門,李瑞辰站在外面。
“方便嗎?”李瑞辰問。
“嗯。”林無隅點點頭,讓開了。
李瑞辰進了屋里,手上拿著兩個筒子。
“春聯?”丁霽問。
“是,”李瑞辰笑笑,“之前就寫好了,買的套筒昨天才到。”
“還拿什麼套筒啊,”丁霽站了起來,接過他遞來的紅色紙筒,“這麼正式。”
“怕壓壞了啊。”李瑞辰把另一個遞給了林無隅,“還是一人寫了一幅。”
“謝謝啊。”林無隅接過紙筒。
“謝謝。”丁霽發現紙筒上還寫著銀色的小字。
丁霽萬事順遂。
這個緊要關頭,看到這樣的祝福,他頓時有些感動,之前對李瑞辰所有的不爽,都因為這幾個字而煙消云散。
“謝謝。”他又重復了一次。
“怎麼這麼客氣啊,”李瑞辰笑著說,“他們最多說一遍謝謝,熊大連謝都沒說。”
丁霽笑笑沒說話。
這你不懂。
我們需要這個好彩頭。
許天博跟他倆一塊兒坐飛機回家,帶了一堆年貨。
“你家就指著你帶年貨了嗎?”林無隅幫他拖了一個箱子,他和丁霽都只帶了隨身衣物和幾本書。
“有些咱們那邊買不到啊。”許天博說。
林無隅剛想說話,手機響了。
他跟丁霽同時頓了一下。
拿出手機看到是林湛的名字時,才又同時松了口氣。
丁霽接過他手里的行李,林無隅接起了電話。
“到機場了嗎?”林湛問。
“到了,”林無隅說,“正準備托運我同學的行李。”
“嗯,”林湛頓了頓,像是在下決心,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回去了有什麼事兒就……給我打電話,沒事兒的。”
林無隅知道林湛說的是什麼意思,林湛是個敏感的人,他和丁霽前兩天去了林湛家,道個別,順便看看怎麼辦。
雖然全程他倆都盡量表現得跟以前一樣,林湛應該還是會有所覺察。
“你別操心那麼多了,”林無隅說,“我回來的時候你帶我們去之前說的那個山頂餐廳吃飯就行。”
“記著呢,”林湛說,“到了給我打電……發個消息。”
林無隅笑了:“好,知道了,丁霽說別讓怎麼辦胡吃海喝的,肚子比腦袋都大了。”
“嗯。”林湛笑了笑,掛掉了電話。
林無隅把手機放回兜里,吸了口氣,慢慢吐出來:“走吧。”
飛機上全是回家的學生,一路跟坐火車似的很熱鬧。
林無隅時不時跟許天博聊幾句,丁霽抓著他的手,一直枕著小海星在睡覺,其實睡也睡不著,就是閉著眼睛,讓自己踏實些。
家里沒有人去接他,小姑想去,但丁霽沒讓,只告訴了劉金鵬去接他。
這樣能跟林無隅一塊兒坐車回市里,然后再分頭回家,哪怕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他也想跟林無隅多待一會兒。
下了飛機,許天博的爸爸在出口等著,大家熱鬧地問好再道別。
看著許天博父子拖著一堆行李離開之后,丁霽轉過頭,看著劉金鵬:“車到了嗎?”
“給你個驚喜。”劉金鵬突然一抬手,從兜里摸出了一把車鑰匙。
“我靠,”丁霽一把搶過鑰匙看了看,“你開車來的?你考本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