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會兒你怕了,”丁霽冷酷地說,“剛打我的時候怎麼不怕被罰。”
“說話跟個教導員似的。”林無隅說。
“就是教導你呢。”丁霽說。
班里的隊伍又踢著正步走了回來。
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教官還喊了一聲:“向左看!”
全班一塊兒整齊地轉過了臉瞅著他倆。
林無隅一眼過去,看到所有人臉上都開始有些繃不住要笑的樣子,他小聲說:“這會兒咱倆有一個人樂,全班都得笑。”
“你繃住,”丁霽說,“我怕他們樂完了集體被罰會打我們。”
“放馬過來。”林無隅挑了挑眉毛。
“這馬要是放了你真干不過,”丁霽說,“吹牛逼也得有點兒事實依據。”
“那還叫吹牛逼嗎,”林無隅說,“比如我依據事實說啊,我早晚睡了你,這是吹牛逼嗎?”
“……滾!”丁霽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個字。
班里的隊伍再次從他們面前走過,向右看著過去了。
有些班級已經休息了,開始陸續有人從他們身邊走過,每個人都要看他倆一眼。
“太難受了,”丁霽說,“林無隅你要再這麼害我一次我就跟呂樂把宿舍換回去。”
“我錯了。”林無隅說。
他倆正小聲嘀咕著,許天博跟幾個人走了過來,看到他倆愣了愣:“罰站呢?”
“嗯,”林無隅說,“走開,一會兒看到我們跟你閑聊又加半小時。”
“我過來的時候你倆不是就在閑聊麼。”許天博笑著說。
“警告你啊。”林無隅說。
許天博正要走開的時候,旁邊又過來一個人,看到他倆的時候停了下來,接著就一直走到了他倆面前,臉一直往前湊,跟丁霽面對面了才停下。
“喲,這不是為了根冰棍兒跟我要死要活的那位嗎?”
“好吃嗎?”丁霽說,“一百塊能買66.66666666……根兒。”
“你是不是嘴欠被罰的站?”這人很愉快地退后一步,抱著胳膊問。
“行了,別打擾別人,”許天博過來拉了他一下,“走吧。”
“我走不走用你管?”這人甩開了許天博的手,“誰規定了不能圍觀啊?有條例嗎?蓋章了嗎?”
“你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許天博旁邊的另一個同學有些不爽,“沒完了還,趕緊走吧!一會兒教官過來罰你一塊兒站,神經。”
“有種別走。”林無隅說。
“誰要走了?”那人瞪他。
“棒棒,給你鼓掌,”林無隅看著越走越近的教官,離著還有十多米的時候他喊了一聲,“報告——”
“說!”教官跑了過來。
“這位同學干擾我們站軍姿。”林無隅說。
“一直說話想逗我們笑。”丁霽說。
許天博拉了旁邊的同學一把,幾個人都走開了,還抱著胳膊的那位突然發現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杵這兒,頓時有些尷尬。
“哪個連的!”教官懟著那人臉一聲吼。
“十四!”許天博在后面回答。
“去請你們教官過來!”教官說。
這人被教官安排著站在他倆對面兩米的位置站好跟他倆怒目而視的時候,丁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低頭一通狂笑。
“挺住。”林無隅說,“我們還有十分鐘差不多了,一會兒還得踢正步呢。”
“這人許天博他們宿舍的,”丁霽小聲說,“今天許天博這麼不給他面子,以后怎麼處啊。”
“他也沒給許天博面子,”林無隅說,“就他這樣,跟誰也沒法處,早晚孤立。”
“許天博脾氣真他媽好,剛他要敢那麼跟我說話,我一掌給他劈跪下了。”丁霽說。
“炸毛小公雞,”林無隅說,“你要真想打他,昨天就打了。
”
“昨天就許天博個小羊羔給我拉開的。”丁霽惡狠狠地說。
林無隅斜眼瞅了瞅他,勾著嘴角笑了笑。
“真的。”丁霽說。
他們班的同學開始休息,林無隅和丁霽被拎到了路中間,并排筆直地站好。
“聽我口令,”教官喊,“立正——向右看齊!向左——轉!正步走!”
幾個班的人都已經休息,都坐在路兩邊,林無隅和丁霽繃直了腿往前走過去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著他倆。
教官在他們身后十多米的地方跟著,喊著口令。
“沒事兒吧,是不是有點兒別扭?”快走到路盡頭的時候,林無隅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我真再也不敢亂動了。”
“沒事兒,”丁霽目視前方,“本來我還真有點兒別扭,但是走了一會兒又覺得還行。”
“嗯?”林無隅應著。
“你看,”丁霽說,“就咱倆,多好。”
這話說得相當簡單,林無隅半天也沒體會出來他想說什麼。
不過,陽光下,他跟丁霽一塊兒往前走,路很寬,有種在眾目睽睽之下擁有一個只有他倆才能感覺的空間的隱密喜悅。
之后幾天的軍訓,就沒有這種小喜悅了,畢竟不能老是被拎出來單練。
但上理論課的時候,林無隅還是有些新奇的感覺。
就好像突然清晰地發現,他跟丁霽是同學了,同一個班同一個教室上課的同學。
他倆第一次一塊兒坐在教室里,面前放著學習資料,上面站著講課的老師。
丁霽會時不時在資料上記幾筆,看上去特別認真。
林無隅湊過去看的時候,發現上面寫的跟講課的內容沒什麼關系。
-一二三
-夏天過完了
-這兩天開始涼快嘍
-林無隅我就知道你會看
看到這句的時候林無隅笑了起來:“不愧是丁半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