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霽一下緊張起來,這種事兒林無隅還真干得出來。
“林……”他沖門那邊開了口。
一個字都還沒說全了,浴室門已經發出了一聲巨響。
噼嚓!
雖然有心理準備,丁霽還是嚇了一跳,這動靜不是踹門,這是……劈門!
浴室門上出現了一道裂縫,裂縫里卡著一把菜刀。
“我靠?”丁霽愣住了。
接著菜刀消失在了裂縫里。
丁霽往前湊了一步,想看看怎麼回事。
噼嚓嚓咔!
菜刀再次出現在門上,裂縫又多了一條。
丁霽突然覺得有點兒爽,就這種稀里哐啷嚓的聲音,一刀劈碎的感覺。
菜刀又消失了。
正等著林無隅劈第三刀的時候,門發出了不一樣的動靜。
哐嗆!
林無隅的拳頭從兩條劈開的裂縫中間砸了進來,拳頭上還裹著一圈廚房擦油紙……砸進來之后他抖了抖手,把廚房紙給抖掉了,接著從里面擰開了門鎖。
真是個講究的學神,就砸個門還要裹手……我靠!林無隅要進來了!
丁霽反應過來之后立馬從頭到腳從頭發到汗毛,全都開始凝固。
林無隅推開了門,看著他一邊抽回手一邊問了一句:“你沒事兒吧?”
丁霽搖了搖頭。
“怎麼不出聲?”林無隅抽了一下手,手卡在縫里沒抽出來。
丁霽沒說話,吸了吸鼻子。
“哭什麼呢?”林無隅又抽了一下手,手還是卡著沒動。
這門質量也不錯,雖然被劈開又被砸了一拳,但只是開了個口,沒有被砸出個洞,手進來可以,不過出去的時候就難了。
這讓丁霽想到電鋸驚魂。
因為不敢看全片兒,他抽風了跑去看了個電鋸驚魂死法大全的貼子……頓時后背就一陣發毛。
“……先別哭了,”林無隅把另一只手繞到了門后,扳著裂開的木頭,“幫個忙。”
“啊。”丁霽猛地回過神,趕緊兩步沖了過去。
抓著木頭往上扳,林無隅的手總算是抽了回去。
接著場面再次凝固。
丁霽抓著木頭不松手,仿佛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林無隅抓著他手腕拉了兩下,沒拉動,于是嘆了口氣:“沒事兒的。”
丁霽抬眼看了看他。
“沒事兒,”林無隅在他胳膊上輕輕拍了一下,“你……我先出去轉一圈兒吧,你一個人呆會兒?”
丁霽愣了。
他是真沒想到林無隅會這麼說。
這個建議其實挺好的,他就是因為林無隅的出現而全身難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哭也不痛快不哭還憋不住出聲也不行不出聲又尷尬。
但如果現在林無隅真的轉身出了門,這個屋子又回到這幾天他一個人的狀態里,他卻也不能忍受。
“不。”他說。
“那行吧,”林無隅想了想,伸出胳膊抱住了他,“你要哭嗎?我可以假裝不知道。”
這個擁抱和這個擁抱里林無隅的氣息,讓丁霽心里一陣發酸。
他跟林無隅不止擁抱過一次,但這次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不情愿。
尷尬。
卻也舍不得推開。
他低頭把眼睛壓在了林無隅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
但在慢慢吐氣的時候,他的眼淚就再次涌了出來。
后半口氣兒也吐不成了,變成了哭聲。
而且因為是在吐氣,他甚至感覺自己仿佛是“嗷”的一聲哭出來的,跟個傻子一樣。
林無隅沒再說話,手一直在丁霽背后拍著。
除了這個安撫的動作,他也想不出來還能做點兒什麼了,畢竟丁霽的反應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他甚至想過,回來的時候丁霽會不會已經拿著行李走人了。
他是應該打電話問問還是就這麼算了。
或者一開門,丁霽就當臉一拳砸過來,他是該挨那一下還是躲開……
就是沒有想到丁霽會哭。
哭得還這麼傷心。
林無隅掐時間一般都很準,但今天丁霽哭成這樣,他心里亂成一團,也沒心思去想丁霽到底哭了多長時間。
只知道最后丁霽沒了聲音,還低頭壓著他肩膀起碼五分鐘才終于抬起了頭。
他松開摟著丁霽的胳膊,沒等看清丁霽的臉,丁霽已經轉過身,擰開洗臉池的水龍頭,嘩嘩地往自己臉上潑了一通水。
“不好意思。”丁霽關上水龍頭,撐著水池邊,吸了吸鼻子。
“你餓嗎?”林無隅問,“紅豆餅可能還是熱的。”
“嗯。”丁霽帶著濃重的鼻音應了一聲。
林無隅趕緊轉身去了客廳,從袋子里拿了一盒紅豆餅出來,打開蓋子用手指在一個餅上點了點。
發現餅已經涼了。
“不熱了吧,”丁霽走了出來,掛著一臉水,“一路回來這麼長時間。”
“到樓下的時候還是熱的,”林無隅笑笑,“我買的時候剛做出來。”
“怪我嘍?”丁霽伸手拿了一個餅,咬了一口,“哭時間太長了,把餅都哭涼了是吧?”
“不是,”林無隅說,“空調吹涼的,正好放風口下面了。”
丁霽看了他一眼,又吸了吸鼻子。
林無隅順手扯了張紙巾遞給他。
丁霽轉開了頭:“不要。”
“手弄濕了吧,”林無隅說,“是不是應該去醫院重要換一下藥?”
“我去社區醫院縫的針,”丁霽說,“拿了一堆藥回來自己換,醫生說沒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