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他的朋友不算多,同學交情都止于同班同學,隔壁班的他人都認不全,朋友就小廣場那些,一不小心還能打一架的那種。
只有劉金鵬,從小一塊兒長大,忍得了他不耐煩,受得了他的惡作劇,也能無視他偶爾的疏離。
他對于自己會對林無隅的事兒這麼上心有些不爽,畢竟他仗義也好,心軟也好,都沒有過這麼主動地熱情似火……換個人也就算了,偏偏林無隅還喜歡男人,他真怕林無隅會誤會了自己對他有什麼多余的想法。
這他媽算什麼事兒?
“你不是回家了嗎,”林無隅問,“怎麼又跑過來了?”
“家里沒人,”丁霽嘆氣,“鵬鵬上班了,就周日能出來,我呆著無聊。”
林無隅看著他,沒說話。
“你……家里情況怎麼樣?”丁霽問。
“我媽要我去找林湛。”林無隅說。
“什麼?”丁霽很吃驚,聲音都沒控制好,“找林湛?”
“嗯。”林無隅點點頭,轉身慢慢往學校里走。
“怎麼找?聞味兒嗎!”丁霽有些莫名其妙,想想又嚇了一跳,“她的病是真是假啊?”
“是真的,”林無隅說,“明天就得住院。”
丁霽不知道為什麼松了口氣,也許是他爸媽至少沒編個病把林無隅騙回去讓他當個嗅探犬吧。
“為什麼突然讓你找林湛,這麼多年也沒說讓你找,”丁霽皺皺眉,“是因為病了嗎?”
“大概吧,我媽的意思是怕死之前見不著他了。”林無隅說。
“這病沒那麼可怕,不至于就臨終夙愿了,”丁霽說,“是有什麼線索了嗎?要讓你怎麼找啊?”
“我媽的朋友,”林無隅說得有些艱難,“拍到了一張照片……”
“我靠!”丁霽震驚了,“在哪兒拍的?照片呢?能確定是他嗎?”
“我……還沒看。”林無隅說。
丁霽猛地閉了嘴。
林無隅大概并不愿意或者也不敢去找。
兩個人沉默地進了校門,穿過學校的路。
這會兒還沒有放暑假,高一高二的都還在上課,能聽到自習課的教室里傳來的嘈雜聲,還有遠處操場上的喊聲和笑聲,籃球打在地面上的嘭嘭聲。
林無隅帶著丁霽走進宿舍,也許是舍管大爺已經知道了他的情況,所以丁霽跟著進去,大爺并沒有多問,只是說了一句:“小林同學回來了啊?”
“嗯。”林無隅笑著應了一聲。
丁霽這是第二次來林無隅的宿舍,跟上回來的時候差別很大,滿滿的都是別離。
“喝可樂嗎?”林無隅問。
“冰的才喝,”丁霽說,“不冰的喝著沒勁。”
“冰的要等一會兒。”林無隅說。
“哎不用不用,”丁霽趕緊說,“別跑了,我不渴,什麼也不用喝。”
林無隅沒說話,打開柜子,拿出了兩聽可樂,還有一個紙箱。
把可樂放進一個小臉盆里之后,他把紙箱里的東西倒到了桌上,是一個一個看著像冰袋一樣的東西。
“干嘛呢?”丁霽問。
“給你做冰可樂。”林無隅說著拿起一個冰袋往桌上摔了一下。
“用意念嗎?”丁霽又問。
林無隅把手上的冰袋扔給了他,他接住的時候發現冰袋居然是冰的,有些吃驚:“這是暖寶寶冰凍版嗎?”
“算是吧,蓄冷劑和凝膠,冰敷用的,”林無隅說,“一會兒剪開了冰可樂更快。”
丁霽覺得挺有意思的,他倆站在桌子跟前兒,拿起冰袋摔一下,然后捏捏,冰袋開始冰了之后,剪個口子把凝膠倒進小盆兒里。
跟做游戲似的。
凝膠把兩聽可樂埋掉之后,他倆一塊兒看著盆兒。
“這個溫度,”丁霽把手指戳進去試了試,“還挺冰啊?能堅持多長時間?”
“什麼堅持多長時間?”林無隅愣了愣,“你手指嗎?”
“我說這玩意兒能冰多長時間!”丁霽說,感覺林無隅應該是情緒不好,要不就自己問的這句話,他得開車。
“半小時,”林無隅說,“所以我說喝冰的得等。”
“一個冰袋多少錢啊?”丁霽問。
“大概兩三塊吧?”林無隅想了想。
“可以,”丁霽沖他豎了豎拇指,“不愧是人家會專門請的專業無人機駕駛員,有錢,就放的這些冰袋,夠買兩箱可樂了吧。”
林無隅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拿出了手機:“我忘了給你勞務費了。”
“不急,”丁霽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沒干什麼,就跟著玩了。”
林無隅在手機上按了幾下,跟著他的手機就響了。
“謝了啊。”丁霽拿出手機打開了消息。
發現林無隅給他發的是個紅包。
……這個助理的日工資是不是有點兒太少了?坐了快兩個小時的車,還爬了四十分鐘山,在山頂還……
算了,自己也說了是玩,丁霽點了一下紅包:“其實你直接從我借的錢里……”
1元?
他猛地抬起頭看著林無隅。
林無隅已經撐著桌子正在無聲狂笑,看樣子從他拿手機的時候就已經笑上了。
“我他媽真佩服你。”丁霽瞪著他。
“不要就還給我。”林無隅邊樂邊說。
“要,”丁霽把手機放回兜里,“干嘛不要。”
林無隅又笑了一會兒,才收了笑容,輕輕舒出一口氣,沒再說話,盯著小盆兒里一堆凝膠和可樂。
丁霽跟著盯了一會兒之后,沖他伸出了手:“我看看。
”
===囂張 第52節===
“什麼?”林無隅還是盯著盆兒。
“林湛的照片,”丁霽說,“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