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隅走在走廊里,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以往無論多安靜,都能聽到各種聲音,哪怕是深夜,也會有幾個呼嚕大王發出讓人踏實的聲響,到考試之前,還會有亮到很晚的燈光。
現在這些聲音和場景,都只在回憶里存在了。
林無隅伸了個懶腰,嘆了口氣。
他們宿舍也同樣是空了,陳芒他們為了保護他沒拿走的行李的安全,在柜門外面堆了桌椅。
他搬開這些東西,看了看柜子里的東西,除了衣服,也沒什麼需要防盜的了,筆記本倒是應該拿去丁霽家,那是個游戲本,比較貴。
在宿舍里愣了一會兒,他聽到門口有人走了過來。
有點兒佩服自己的聽力。
他能聽出他們宿舍幾個人的腳步,還有隔壁許天博。
“就知道你在宿舍。”許天博推開了宿舍門。
“你怎麼也來這麼早?”林無隅問。
“我爸送我過來的,”許天博說,“他還有事要辦。”
“我以為明天才玩呢,”林無隅說,“這幫人居然不需要睡上一天一夜?”
“如果是平時肯定睡了,”許天博說,“我是睡不著,這不是普通放個假,這幫人以后就難得再見一面了,讓我半夜出來我也來。”
林無隅笑了笑:“咱倆還能見面的。”
“你確定專業了嗎?”許天博說,“工程力學?”
“嗯,”林無隅點點頭,“確定了。”
“那咱倆h大見,”許天博笑笑,“不知道離得遠不遠,不遠的話還能一塊兒吃燒烤去。”
“抓緊吃,”林無隅想了想,“等你有女朋友了估計就帶人家吃了。”
“還不一定誰先呢,”許天博說著又收了笑容,“魚啊。”
“嗯?”林無隅看著他。
“就是……謹慎點兒,”許天博說,“不要為了談戀愛而談戀愛,或者因為孤單什麼的……你懂我意思吧。
”
“懂。”林無隅點頭。
他倆的手機同時響了一聲,陳芒在群里發了消息,說在門口了。
“走吧,”許天博站了起來,“浪去。”
丁霽的同學今天其實沒有活動,他們明天才出門。
他今天的假日活動是跟劉金鵬一塊兒打老六。
劉金鵬斗志滿滿:“怎麼打!你一句話!”
“隨便嚇唬幾下,”丁霽說,“你還想給他打成什麼樣啊?主要就是逼他還錢……讓你找他寫的借條寫了吧?”
“擱家里了,”劉金鵬說,“不過說實話,這要真告他,他也還不上啊。”
“那他就坐牢去!”丁霽說。
“我下月上班了。”劉金鵬突然說了一句。
“去哪兒上班?”丁霽有些意外,劉金鵬之前一直都是幫著表叔,進進貨賣賣東西跑跑腿兒。
“我表叔給找的,說還是有個穩定點兒的工作好一些,”劉金鵬說,“他朋友弄了個寵物店,挺高端的。”
“那還挺合適你,”丁霽說,“你不是挺喜歡狗啊貓的嗎?”
“是,活兒也不多,”劉金鵬挺高興,“早晚還能牽著一堆狗出去遛……”
話還沒說完,他往前面一指:“在那兒呢!”
丁霽都還沒看清老六具體是在什麼位置就先拔腿沖了出去,跑出去十多米了才看到老六正在前面狂奔。
論跑步,老六不是丁霽的對手,連脫了褲子也追不上丁霽的劉金鵬他也比不了。
沒跑出多遠就被丁霽和劉金鵬給追上了。
“還錢!還錢!還錢!還錢!錢!”劉金鵬跟在他后頭對著他肩膀就是一通錘。
“我還啊!我還的!”老六邊跑邊喊,“我還錢錢的!”
“少他媽!給老子!”劉金鵬繼續錘他,“裝可愛!”
“我裝什麼可愛了!”老六被錘得有點兒糊涂,劉金鵬一直錘的是他肩膀,他邊跑邊抱住了腦袋,“我跟著你說的!”
“老子說的是還錢!還錢!錢錢錢錢錢錢錢!”劉金鵬吼。
“我又沒說不還!”老六抱著腦袋直接蹲下了,“你打吧打吧,打死了我也不用還了!”
“你想得美!”丁霽往他腦袋上拍了一下,“以后每天提醒你一次!什麼時候還了錢什麼時候停!”
“聽到了沒!”劉金鵬對著他屁股就是一腳。
“錢你弄哪兒去了?”丁霽也蹲下了,看著老六,“你也不賭錢,煙都只抽五塊的,錢呢?”
“這個與你無關。”老六悶著聲音。
“與我無瓜!”丁霽跳起來也踢了一腳他的屁股,“你坑了小爺兩萬八你他媽說與我無瓜!”
“霽,”劉金鵬說,“少刷微博。”
丁霽看著他。
“他說的是與你無關。”劉金鵬字正腔圓地說。
“是嗎?”丁霽停下了。
“是啊!”老六喊。
“我管你是不是,”丁霽說,“你今兒不告訴我錢哪兒去了我給你腦袋抽成南瓜!”
“我女朋友看病急用,我給她了,”老六還是抱著頭,“過段時間就能還你。”
“你哪兒來的女朋友?”丁霽震驚了,“你還有女朋友?有沒有天理了啊?”
“怎麼沒有!”老六拿出了手機,“真的……你看。”
劉金鵬一把搶過手機,看了幾眼之后問老六:“微信戀情?”
“她出院了就來看我!”老六說。
劉金鵬抬起頭看著丁霽:“報警吧霽。”
“你個傻逼!”丁霽瞬間反應過來,指著老六,“你他媽出生的時候是不是腦子被蛤蟆啃了!”
丁霽和劉金鵬押著老六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感覺簡直無法形容。
老六一臉遭受了慘無人道折磨過后的蒼白表情,丁霽都懶得再打他。
“這錢不一定能不能追回來了,”劉金鵬指著他,“你最好現在開始刨錢,我會盯著你的,你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