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傻子說。
騙子沒出聲,林無隅能感覺到背后的視線。
騙人這種事兒,主騙肯定不希望有除了苦主之外的人在場,但他也不打算離開,他還真是挺想聽一聽后續。
“繼續啊,”傻子說,頓了一下又低聲補了一句,“你管那人干嘛?想聽讓他聽唄……放心,你說得不準我也不會說出來。”
“別!”騙子一下提高了聲音,“你最好說出來。”
林無隅低頭笑了兩聲。
“初戀去年,是不是。”騙子問。
“……是。”傻子的聲音里透著驚訝。
“你還談過戀愛?”騙子助理也很吃驚,“還有這麼不開眼的姑娘?”
“你什麼意思啊,”傻子不服氣,“我怎麼就不能有人喜歡了?而且你以貌取人是不是不太好?再說了,雞哥這麼帥也沒人喜歡他……”
“不會說話閉嘴。”騙子說,頓了頓又說,“下一句不換稱呼我就幫你算算今兒晚上你牙都會掉在哪兒。”
助理笑得嗆了口水。
林無隅忍著笑。
“想讓他給你看什麼,趕緊問。”助理邊樂邊說。
“我就是想問,我下次戀愛什麼時候。”傻子說。
“這個看不出來。”騙子說。
“為什麼啊?”傻子問,“這個隨便編一個都行吧?”
“你是我誰啊我編一個逗你開心,”騙子很不屑,而且停頓了兩秒之后又補了一個重擊,“我看不出來你什麼時候能再戀愛,就能看出來你兩年之內沒有愛可以戀。”
“我靠。”傻子很痛心,“真的假的?”
“你信就是真的。”助理語重心長,“靜待兩年驗證吧……兩年以后還能找著我們的話。”
林無隅無聲地笑了一會兒,沒再去聽后面的對話,騙子不再繼續蒙了,光聽傻子在那兒郁悶,就沒什麼意思了。
他腦子里還有一堆學習資料在等著他。
他把雞哥攆出了腦海。
陳老四走了以后,劉金鵬一直想起身走,大東他們幾個正在幾個花壇那邊的空地上調音箱,他想過去玩。
但丁霽沒有動的意思,他也就只能坐著不動,只是時不時就轉頭往那邊看一眼。
“你自己過去吧,別陪我在這兒愣著了,”丁霽開了口,“不要跟他們說我來了就行,我想坐會兒。”
“好,”劉金鵬立馬蹦了起來,但很快又坐回了他身邊,看著前面一直發呆沒動過的那個人,小聲說,“那人,沒問題吧?”
“一個為情所傷的優等生,能有什麼問題。”丁霽說。
劉金鵬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真他媽邪性。”
“走吧走吧。”丁霽沖他擺擺手。
劉金鵬蹦下了臺階,往大東他們那邊跑了過去。
丁霽盯著前面那人的后腦勺看了一會兒,這人跟入定了似的,快有十分鐘沒動過了。
他猶豫了一下,往四周看了一圈兒,捏了一小塊不知道從哪兒碎下來的水泥渣子,瞄了瞄那人右手邊的臺階,然后彈了過去。
他經常隔著老遠往垃圾箱里扔東西,一般都能進去,他對自己的準頭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水泥渣子在彈出去的一瞬間碎成了兩小小塊。
一小小塊落在了原定位置,那人右手邊的臺階上。
另一小小塊,落在了那人腦袋上。
而且沒有彈出來。
就那麼,平靜地停在了頭頂。
林無隅抬起手,往頭上摸了一下。
===囂張 第5節===
看到手里的小水泥時愣了愣,然后轉過了頭。
身后的三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只還有一個了,叫雞哥的那位騙子,正看著自己。
林無隅對于這種挑釁沒什麼感覺,只是順手一彈,把小水泥坨彈回了雞哥手上,又問了一句:“有事兒?”
“沒事兒,”雞哥低頭看了看回到手里的水泥,“準頭可以啊。”
林無隅的復習思路已經被打亂,也就沒有轉回頭繼續,還是看著他:“收費嗎?”
“什麼?”雞哥皺了皺眉。
“就……算命,”林無隅說,“多少錢?”
不知道雞哥是個走什麼風格的江湖騙子,反正聽到“多少錢”三個字的時候,頓時變了臉:“你說什麼?”
林無隅看著他沒出聲。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又指了指自己。
林無隅思考了幾秒種,清了清嗓子:“是不是……雞哥?”
雞哥先是一愣,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樂了:“換個人你已經死這兒了知道嗎。”
林無隅勾了勾嘴角,忍住了笑。
“不知者無罪,笑吧沒事兒,”雞哥往下挪了一級臺階,坐到了他身后,伸出了手,語氣很慈祥,內容卻很兇狠,“我叫丁霽,光風霽月的霽,叫名字就行,再叫錯一次,我馬上給你抽成今晚最閃亮的那顆電動陀螺。”
霽哥啊……
林無隅沒有接他的狠話,跟他握了握手,回到了之前的主題:“所以不收費是嗎?”
“不收費!”丁霽一臉不耐煩,“想干嘛?”
“幫我算算?”林無隅把左手伸到了他面前。
“不算。”丁霽說。
“你是不是不幫陌生人算?”林無隅笑了笑。
丁霽瞇縫了一下眼睛,看著他沒出聲。
“不熟不好蒙?”林無隅說。
“你失戀了,”丁霽拍開他的手,看著他,“一周之內的事。”
林無隅也看著他。
“蒙對了嗎?”丁霽問。
“對了一半。”林無隅很誠實地回答。
“暗戀失敗了。
”丁霽說。
“嗯。”林無隅點了點頭,“不看手也能蒙出來麼?”
“都說是蒙的了,還看什麼手,”丁霽很不屑地撇了撇嘴,“還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