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鷸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了一下,微微緩和了自己的信息素。
但他的冷意并沒有因此而停止,就算沒有威壓,他所迸發出來的冷意還是可怕的嚇人。
從冷冽的冰雪到寒風,事實上并沒有緩解多少,但黎歡還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腳下似乎還殘留著那可怕的溫度,他連忙撐著有些僵直的雙腿向前跑了好幾步,這才感覺自己的全身終于可以動了。
雖然他對于任何事都不會善罷甘休,但在剛才僅僅五分鐘的壓制中,黎歡也完全明白到了這個陌生男人的可怕。
那利刃般的寒意像刮入了他的肌膚一樣
即使只是一個警惕而宣誓主權般的眼神,卻完全沒有任何的手軟。
黎歡并不想莽撞,但當他稍微和緩下來的時候
哥!
黎歡微微一怔,回過頭:什麼?
哥哥!你為什麼要和他牽著手!黎歡的表情從白變紅又變綠,臉色難看地將視線聚焦在了他的手上。
你在干什麼?你們什麼關系?!
牽手
黎書恍神地看向了自己的手。
剛才安撫方鷸的時候,他和方鷸牽到了一起,而或許是因為以前的種種習慣
在相互交|纏的時候,他總會輕輕地抓撓著方鷸的手心,而方鷸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也會纏|繞著他,若有若無地摩|挲著。
他們從來沒有在外人前做過這種事。
因為每次交纏著雙手的時候
他們連身體也纏|繞在一起。
與那因為過度用力而不停地上下抖動的發絲,還有那懸掛在脖頸上的腳踝一樣纏|繞著。
帶著耳邊的呢喃以及難|耐的呼吸聲,在嗚咽與喘|息中以及卷起無數折痕的潔白床單上,相互交|纏著修長的手指。
兩個alpha、并且都是男人在做這種事如今想來,實在太過奇怪了。
黎書的臉頰忍不住一紅。
他緩緩地將自己的手指從方鷸的手心中抽|出,盡管在抽離的時候被抓緊了,但還是靈巧地釋放來。
他將有些泛著粉意的指尖深藏在了桌下,低垂下眼:你看錯了。
哥哥!黎歡不滿地大喊了起來。
他剛才明明就看到了哥哥和這個可惡的男人十指緊扣,剛才進玄關的時候也看到他們如此貼近!
你果然是在瞞我!
我沒有瞞你。真的是你看錯了。
我
黎書冷靜地的了他:黎歡。不要想太多。
哥哥
黎歡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他明明是看到了。
但是剛才壓制般的信息素很明顯地代表著這個陌生男人是一個alpha。
哥哥也是一個alpha,他從來不會讓父母擔心,所以他也絕對不會和另一個alpha做什麼。
即使是身為一個優秀的alpha的尊嚴,哥哥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更不用說哥哥從來對感情這方面完全不感興趣。
難道真的是他看錯了?
或許是因為角度的關系,這個男人并沒有和哥哥做什麼?
畢竟如果黎書不是出于自愿,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逼迫他做什麼,而他應該不會主動對另一個alpha如此請你。
他真的
看錯了?
黎歡的眼睛漸漸有些茫然了起來。
但是為什麼,這個陌生男人會同樣對他懷抱著敵意?
是他們的目的一樣嗎?這宣告主權般的意味難道代表著
哎?小歡回來啦?
一個溫和的聲音忽然在客廳響起,打斷了有些尷尬的氣氛。
黎夫人手中拿著一個大藥箱從樓上走下來,看到在客廳一言不發的三個人時,有些困惑地咦了一聲。
怎麼了?小書,你和你朋友喝粥了嗎?還有小歡,你站在那里干什麼呢?
黎歡怔了怔:我
哎呀,你怎麼穿鞋進來啊!外面下雪,地板全濕了。趕緊去換雙拖鞋吧。
黎夫人說著就輕輕推了推他,又走到黎書身旁,伸手測了測他的體溫。
小書,你好像退燒了。不過剛才在外面有點涼,你們兩個先上樓休息一下吧,床已經鋪好了。
黎書抿了抿唇:謝謝。
謝什麼,快上樓吧。黎夫人有些慈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回頭看了眼還呆愣在原地的黎歡,小歡,換個鞋回來喝粥,小心感冒。
小歡?怎麼了?
啊?沒有。
黎歡連忙甩了甩頭,象征性地走了兩步,但視線仍然停留在前方的黎書與方鷸身上。
他們從餐桌上起身準備去二樓,擦過他的身旁準備走向樓梯口,在黎夫人的面前,似乎剛才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
真的看錯了?
或許是吧。
哥哥和這個男人或許只是朋友而已,他從來不會讓黎夫人擔心,所以不會做出這種事。
畢竟他很了解哥哥,因為他從前就一直在關注著他了,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哥哥。
是他看錯了。
哥哥的心中,果然還是只有他一個
你沒有看錯。
一個低沉而又帶著冷意的聲音,在耳邊忽然響起。
黎歡猛地一震,瞳孔驟然睜大著回過頭去!
身旁擦過一陣寒風,方鷸從他身旁擦肩而過的時候,微微側過頭來。
那雙琥珀色的雙眼毫無波瀾,微勾起的唇角似乎蘊藏著無限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