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為什麼用這個
你說終端嗎?
黎書的語氣平緩,沒有什麼太大的起伏。
我給你發消息,但你沒有回復,而我的終端沒電了, 所以先借用劉秦的終端打給你。
方鷸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站在陽臺處,從方家寬敞的別墅內傳來了記者和方家人激烈的爭吵聲,但對于此刻的他來說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唯一能聽到的
就是從終端里傳來的, 屬于黎書那平穩的呼吸聲。
方鷸的腦海中不知為何,忽然浮現了山崩地裂海嘯席卷的畫面。
慘了。
糟了,完了。
學長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親親抱抱十分寶貝地呵護的,要是有人敢對學長亂說話一句話他第一時間就把那種人給拆了。
而如今
他居然敢對學長大吼!
他居然做出了如此不堪的事情!
他居然
方鷸恨不得把自己給拆了!
他又恨不得轉過頭,把那群死皮賴臉的方家人給全拆了。
自從方逸接手方家以來已經肆無忌憚地得罪了不少名門望族,而如今方氏集團的總部出現了問題,是眾多家族喜聞樂見并且愿意再插上一腳的。
以往的各種新聞報道都是方逸的花邊新聞,這次集團的經濟問題已經涉及到了方家內部,而方家多數人最基本也最可笑的特征只有一個
每次一出事情。
必然會前來商量龐大遺產的事情。
身為方家獨子但又是私生子的方鷸每次必定要卷入這種事中,他對此相當不勝其煩。
這一次也是。
集團的問題引來了無數記者的連夜圍堵,整整兩周他都幾乎沒有入睡。
而一入睡后,腦袋中就時常浮現那張清冷自持的臉,這讓方鷸更加難以進入睡眠之中。
今天這件事終于得到了稍微平緩,他已經急切地想要回到聯邦大學中與黎書見面,然而就在六個小時前
來自十分遙遠的利特星球的自稱為方家旁支的人擅自前來方家要求取得權利,并且很擅長地帶來了百名記者,這讓他不得已留在了這里。
如今從下午吵到了晚上,絲毫沒有停的跡象。
他來不及去查看自己終端上的消息,而又有某些記者不知為何找到了他私人終端不停地進行電話騷擾。
所以
在接到來電的一瞬間,那上面陌生的號碼讓他以為又是不知名的該死記者。
而他沒有想到
我是黎書。
這熟悉而清冷的、讓他日思夜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方鷸在一瞬間的震驚后,激動和興奮還沒來得及涌上來,他就迅速地想到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他居然
學、學長!
方鷸第一次如此慌亂地用手在陽臺的欄桿上抓撓了起來。
我不是我是,不對,我不是學長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黎書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平緩而來。
你在忙?那我就不打擾了。
我不是!!!我很閑!!我超級閑的!!
方鷸慌忙大喊了一聲。
然而當他喊完才發現自己居然又對黎書大聲,連忙壓下聲音解釋起來。
不是的學長你聽我解釋,我真的巨閑,我現在閑的一天有三十六個小時
你這麼閑嗎?
方鷸瘋狂搖尾巴:對啊對啊!
你既然很閑,為什麼看不到我發的消息?
黎書一針見血地問到了點子上:你不應該是忙到沒有時間看嗎?
我
方鷸眼前一黑。
不知為什麼,曾經可以脫口而出的所有話他居然一句都說不出來。
或許那個時候,我沒有時間看
我知道你。意思是你很閑,但是一要看我的消息就變得很忙了,是嗎?
黎書的聲音毫無波瀾,并沒有帶上任何責罰的語氣,然而每一個字都讓方鷸忍不住一抖。
真的完了。
一向騷話多如方鷸也半句解釋都無法說出來。
他想說自己的確很忙,但這不僅會打他自己的臉,黎書一定也會掛斷電話,好不容易能聽到學長的聲音他并不想就此結束。
但他也不能說自己真的很閑,畢竟黎書說過是因為消息不回,他才借用了劉秦的終端撥打號碼的。
閑到沒有時間回消息
這句話真是的帶著十分濃重的欠揍之意。
方鷸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都難以想出什麼齊全的解釋方法來,但為了不讓黎書掛斷,他立刻拽緊了終端。
學長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沒有看到終端,我對不起學長,我居然不看學長的消息要我著雙眼何用。
不管怎樣先道歉就是了。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
方鷸簡直想手里拿著密密麻麻寫著我錯了的板子在黎書面前搖擺。
我錯了學長,我錯在不應該對學長吼也不應該不看學長的消息,我錯在居然沒有心靈感應到學長給我發消息,學長我再也不敢了,我要是再這犯我就
不用如此。
終端里傳來了黎書那如山泉般清冽的聲音。
方鷸,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很忙碌。
黎書的聲音平緩得像是平靜的水面,聽不出此刻的心情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