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鷸嘴角的弧度不變,但語氣卻不容置喙。
我記得陳季部長端了幾盤柑橘過來,你們不會是混亂到把普通的柑橘香味都當做是信息素了吧?
臥槽!真的嗎?
我覺得有可能,
王然湊了過來,對那幾個新生嘖了嘖嘴。
你這個腦袋很有可能記錯了。我都沒聞到,你們幾個非說有。
王然!你居然敢說我!
那幾個alpha佯裝大怒,一時間又開始打鬧了起來。
方鷸眨了眨眼,將最后一口粥送入嘴里。
他將早飯放到食盤上站起身,回到了房間中。
昨晚碎裂的花瓶已經完全清理干凈了,榻榻米上只有潔白而柔軟的被褥。
和室中沒有開燈,僅有一絲上午的陽光順著門縫而進,將房間內染上了一層微弱的柔光。
方鷸將食盤放到了一旁,輕輕走到了角落的被褥旁。
被子的上方,黎書閉著雙眼安穩地睡著,微張的薄唇中隱約傳來細小的呼吸聲。
他的睫毛隨著呼吸而扇動著,一向一絲不茍的發絲如今有些凌亂地垂落在了床邊。
那個總是冷若冰霜的會長,如今睡顏下安靜而又美麗,早已沒有了難以接近的疏離感。
不過
這樣的睡顏。
也只有他才能看到。
而黎書的視線只能朝向他,就算是在睡夢中
他也想要這個視線能夠一直注視著他。
方鷸用手輕撫上那纖長而濃密的睫毛。
學長
輕聲的呢喃和細微的動作讓黎書微微一顫。
在夢中也無比敏銳的他皺起了好看的眉頭后,緩緩地睜開了眼。
入眼中就是方鷸那張精致的臉。
從模糊到清晰,黎書有些迷蒙地囈語了一聲。
方鷸?
他揉了揉眼睛,將額前擋住視線的頭發撥弄開來。
你在干什麼?
方鷸將手乖巧地放到了膝蓋上,笑靨如花:早上好,學長。
早。幾點了?
八點半。
哦
學長?
黎書眨了眨眼睛,迷糊中嗯?了一聲。
他似乎還沒有完全睡醒,黑色的眸子里并沒有完全的聚焦,像淺潭里微微泛起的波瀾一樣。
想起了昨晚瘋狂中一樣有些渙散的雙眼和朦朧的霧氣,方鷸的喉嚨忍不住有些干渴起來。
他肩膀上還殘留著指甲的劃痕,是昨晚黎書留下來的證明。
而那劃痕如今在背后有些又痛又癢地刺激著背部,這一切都讓方鷸想到那夜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清早就想到這種事。
實在是太不好了。
方鷸迅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他把視線從黎書濕潤的雙眼中挪開,在觸碰到有著咬痕的脖頸后再度挪開,幾經調整后最終只能空洞地放在了頭頂的天花板上。
學長,你該起床了。
方鷸。
是?
你昨晚落枕了嗎?為什麼要一直仰著頭。
方鷸仰著下巴,對此十分委屈:那還不都是學長害的。
黎書:
關他屁事。
昨天變著花樣他腰都要斷了,這家伙到后面甚至還坐著不動。
他都沒落枕,方鷸憑什麼就落枕了。
怎麼這麼脆弱。
難道昨天晚上的精力充沛是裝出來的?
但也不像啊,裝也裝得太久了吧。
不會是。
提前吃了什麼藥打了什麼針了吧?
黎書忽然有些擔心了起來。
在擔心中他又萌發出了一絲名為同情的情緒,不自覺地安撫般拍了一下方鷸的手臂。
好好鍛煉。沒什麼過不去的。
方鷸不明所以地仰著頭應了一聲。
門外傳來了劉秦讓新生們回房整理背包的喊聲,黎書看著走廊里不斷跑動的人影有些困惑:這是要干什麼?
他們準備一會兒去爬巴斯山,預計要晚上才回來。
精力真旺盛。單純地去爬山不愿意,來溫泉旅行就想爬山了。
是啊,方鷸輕笑了一聲,學長,你去嗎?
當然要去。
黎書說著就要起身,然而當他坐起來的時候
腰椎又痛又麻的感覺立刻襲來,與后部異樣的感覺一起帶來了刺痛感。
黎書忍不住嘶了一聲。
他在方鷸的扶持下勉強坐起,然而雙腿無力支撐他從床上站起。
只要他稍微用力,像是前一天沿海跑了一整天的腿立刻無比酸麻。
該死的。
黎書咬了咬牙,用手敲了敲自己腿右側的筋。
學長,你好像沒辦法去登山了。
不,只是筋沒拉開而已。我可以。
不要勉強了。普通的行走或許還可以,但巴斯山的山路很陡峭。而且
方鷸輕戳了一下他的腰間,黎書毫不意外地又癱軟下去。
如果路上被發現你的異常,你該怎麼解釋?
黎書重新坐回被褥上,又想罵他,又覺得方鷸說得有道理。
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或許到半山腰就難以支持,而在五年前就已經征服巴斯山的他會在半山腰停下顯得非常反常。
然而昨天晚上,他什麼都沒做,甚至連酒都只喝了一點。
怎麼可能會忽然體力不支。
但這是統籌會的出游,他也并不想在全員去登山的時候單獨留在旅館中。
黎書猶豫了起來。
方鷸看出了他的糾結,輕松地安撫他:沒關系,學長。如果你非要去的話,我也幫你想好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