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麗殘忍地留下無盡的猜想,命人將曾樓迦從車里拖出來。
曾樓迦好像整個世界崩塌的孤兒,他被全世界遺棄了,只因為他愛了不該碰觸的人。
他該死,他該下地獄
可是趙銃有什麼錯?!
曾樓迦木然地保持著一種姿勢,警察局里問話的時候,趙文麗安排了律師陪同,他從始至終只需要回答。
是,不是,好。
這次案件被定性為防衛過當,庭審的時候只有曾樓迦和安成被警察帶到法院,安成估計不坐十年牢,也得蹲個五年。
審判后,律師把曾樓迦放在不知道什麼路口的時候,問他家究竟在哪里。曾樓迦突然扒著他的車窗,失魂落魄的瘋子一樣反復問。
趙銃,就是你那個雇主的兒子。
他怎麼樣?
你知不知道,他究竟怎麼樣!!
抱歉,我無權知道。律師見慣不怪地回復他,請不要拉扯我的車窗,修復費用恐怕你也掏不起。
曾樓迦穿著趙銃的羽絨服,負傷的身軀蜷縮在里面像失去航舵的行船,他已經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著,縱使冷嘲熱諷在耳畔回旋也不會再刺傷自尊心。
松開手,曾樓迦如同無家可歸的流浪狗,悲慘地蹲在路口的空地。
小半月過去,他錯過了新的大學,錯過新的人生,錯過整個世界繁華與喧鬧的親昵擁抱。
因為他失去了趙銃。
代表一切世間美好,唯一能緊緊擁抱著他的人。
手機一直沒有充電,并不知張小嚴打過多少次電話,什麼都不知道,警方退回了他的只有一把永遠也打不開門的鑰匙。
醫院并沒有留下任何關于趙銃的記錄,仿佛這個人從沒有被血淋淋地送進去,或者這個人只是曾樓迦腦海里虛構著,來熱愛自己一場的幻影?
曾樓迦好像快瘋了,找遍N市所有的醫院。
沒有這個病人。
沒聽說過這個患者。
你去別家醫院打聽一下吧。
沒有,沒有,沒有!
他放棄了,想找個地方躺著一動不動直到死去。
可是他連身份證也沒有。
入冬的南方冷得纏綿,每一滴寒冷的水汽都可以是一根細小的芒針,從他每一處舊傷的結痂里刺進去,掀開疤蓋,創造一個血淋淋的新傷。
曾樓迦走進一家烏漆麻黑的陳舊雜貨鋪,里面的老婆婆慈眉善目,從他狼狽進來的一刻就觀望著他。
曾樓迦拿了瓶白酒,掏出口袋里最后的五十塊錢。
他已經山窮水盡了,在空無一切的盡頭,他還是沒有找見趙銃的影子。
老婆婆看他的臉白得枯槁喪喪,頭發雜亂地粘在一起,裹著過于肥大的臟羽絨服,想死不想活的走尸一般。
轉身從旁邊柜臺里取出半管剩余的凍瘡膏,遞給他。
"孩子,你手上的凍瘡好厲害,潰爛要發在骨頭里,拿去抹抹吧。"
漂漂亮亮的孩子,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珍惜自己。
唉。
曾樓迦突然捂著臉蹲下,指縫間咕咕地鉆著淚滴,吧嗒吧嗒跌落地上,像極了濺碎的心。
珍惜我的人不在了,他好像不在了,我好像找不到他了。
好痛苦,真的要被逼瘋般地痛苦。
婆婆,婆婆,能不能借一下手機充電器。
他不行了,單薄的肩膀真的扛不住了。
安靜給張小嚴打個電話,大約描述一下自己的位置。小嚴那邊說話支吾,像要再說點什麼,被人奪走手機強硬關機。
曾樓迦瑟縮在說定的位置,埋頭蹲著,路過的男男女女扯緊孩子,生怕他突然撲起來咬人似的。
等著,等著。
等來了三輛異地牌照的路虎車,從車上像走出打手似的冒出來幾個彪形大漢。
曾樓迦木然瞧著幾個殺氣騰騰地圍過來,竟然毫無抵抗力,更無心逃跑。
確實是迦少爺。打手里有人認出他那張堆滿憔悴的臉。
快快快,把人先弄走,大哥那邊還著急要人呢。
幾個兇神惡煞的家伙拽起他,二話沒說,先將人塞進車去,匆忙駛回鬧市區。
張興民最后一巴掌響亮地抽在張小嚴的臉上時。
他手下得力的助手小劉快步走過來附耳低語,迦少爺找到了,半小時就送酒店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3-22 18:09:22~2020-03-24 15:02: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團團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愛望仔aaaaaa!!!!! 10瓶;浮夢歸 5瓶;江湖人稱阿昊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8章 奇怪的問題
張小嚴在站臺等曾樓迦許久,直到傍晚,火車早離去得無影無蹤,李勛然與他恰好擦肩而過,而拖著兩個大行李箱的張小嚴回家找哥哥的時候。
被趙文麗通知來的張興民活捉個正著。
張興民衣食無憂膀大腰圓,五官氣派,但是按面相分析他那鷹鉤鼻形又充滿陰厲的算計,冷不丁凝視別人的時候總叫人背脊生寒。
他出身農村,切實地白手起家,不過走得并非正經商途,旁門左道里混出的惡霸級人物,除了表面的娛樂業生意打掩護,背地專門幫一些給得起錢卻做不了事的金主暗箭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