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文叫他無需緊張,他并沒有打探別人隱私的興趣,只是曾樓迦在他的印象中格外深刻,有一份老生資料又恰好擺在眼前,所以他就大概看了幾眼。
照你前一學年的各科表現,成績可以說是相當優異的,甚至在同齡人中都頗為不俗,跟你接觸后發覺你又是一個異常聰慧踏實的孩子。
可是,你的高考成績簡直是差到了一塌糊涂的地步
曾樓迦尷尬的表情直白地寫在臉上,囁嚅一句,人有失足,馬有失蹄。
確實如此,沈雅文先下一層樓梯,仰首反觀著對方的線條一步步從柔和變作冷峻,甚有些難言之隱的促狹與笨拙,我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惋惜。
其實也可以說是好奇吧,像你這樣優秀的學生,完全應該可以去更好的學校里深造,N大的建筑系縱然在全國范疇內排得上名次,可惜師資力量終歸不算雄厚。
沈教授的薪水好像應該就是N大在發吧。曾樓迦整個人頓時冷透了肌骨,說話帶著犀利的冰碴子。
不,是N市財政發放。沈雅文的回答更令人嘔血。
曾樓迦閉嘴。
短暫的安靜,使得兩個人都聽見他書包里嗡嗡作響的手機震動聲。
沈雅文作了個請的手勢,謝謝你陪我走到一樓,現在你可以去獨自接電話,不知道你怎麼做到心平氣和的,我脆弱的神經已經快被它吵得一個頭兩個大,需要趕緊透透新鮮空氣。笑著說再會,而后一個人最先走出樓梯間去。
曾樓迦冷淡地翻開通話記錄,也是奇跡,除了姓趙的十五通未接電話之外,有個冷落后宮許久的號碼居然連播三次。
忽略那些惹人煩的號碼,曾樓迦直接撥通了其他通話記錄,響了幾聲之后,朝手機里面禮貌地道了句,學長,好久不見。
賊老天不作美。
下午一周一次的體育課,曾樓迦的班級居然跟趙銃的班合在一起上,而且還是節大課。
高中的體育課是千呼萬喚始不出來的小家碧玉,大學的可就妖艷賤貨多了,一般大一是學武術,籃球鉛球、跳遠等。到大二自由選擇,喜歡什麼點什麼,羽毛球,足球,健美操,游泳任君挑揀。
趙銃跟著打了十分鐘太極拳,借著腿傷復發為合理理由,一瘸一拐地到大二的地界里溜達。
曾樓迦他們班先跑兩圈熱熱身,體育老師說建筑系的學生平常課業負擔重,習慣以不動應萬動,簡而言之,一動不動。建議上場前做做拉筋運動,把老舊廢的肌肉搞活,陳年血液通暢,免得再把身體搞殘廢。
曾樓迦眼疾手快,要拉住戴遠征,結果戴遠征突然長出息,更迅速準確地拉住他們班一個笑起來很甜的女生。
兩兩配對后,就把曾樓迦給剩下了。
戴遠征簡直是趙銃肚子里的豬肉绦蟲,遞一聲,這里沒有女人給你剩了,你去用趙銃吧!
趙銃早拖著一條單人軟墊,跛著腿朝大二的體育老師推辭一句,老師,雖然我腿不好又徒有空閑,而且還是個大一的萌新,我耽誤大二哥哥們的寶貴時間,真的好嗎?
體育老師厭煩地白他一眼,哪里那麼多廢話,反正你也是閑人一個,趕緊搞起來,快一點!
得令!
趙銃扯住曾樓迦轉身要走的細腰,直接摁在墊子上。
師命不可違啊,曾學長,趙銃笑得春光燦爛,緊緊地壓著曾樓迦的腿,沉重的身軀大咧咧坐在他的腳面,如同萬千枷鎖。
曾樓迦的上半身努力左右翻滾,掙扎無用,只好躺在軟墊上放棄求生。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趙銃耐心地等待對方喪失耐心,才嚴肅發問。
我為什麼要接你電話?你誰啊?我媽呀 ?曾樓迦多年不曾爆粗的嘴巴,最近開始有復蘇的跡象。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就是發現了一家飯館超級美味,本來想約你一起吃的。趙銃委屈地扁嘴,我不想做你媽,但你可以直爽地叫我爸爸。
曾樓迦試著踹他一腳,雙腿被死死固定著,繼續放棄道,只要是跟你一起吃,任何天鵝肉都會變成混凝土!
不應該啊,我口水你都吃了不少了吧?趙銃進入耍流氓模式仁者無敵,迦迦你怎麼了,我們一直相處得很愉快啊,難道你還在為那天的模型生氣?難道我個大活人還比不上個死東西?
他斗嘴皮子根本沒遇見過對手。
曾樓迦抿抿嘴,硬憋出來個話題,你剛才說誰是狗?
趙銃瞇著眼睛,汪汪汪汪汪汪!雙手溫柔地抱著曾樓迦的膝蓋,我學得像不?嗯?
曾樓迦忍不住捂著胸口,深深吐一口氣,我的意思,趙銃,你能不能給我點呼吸的空間,我快被你纏得窒息了。
你說的我都懂,趙銃一臉無奈,可是身體它做不到呀。
美人的身上難免多刺。
趙銃退讓一步,要不然以后一三給你自由,二四五六日我來找你?
曾樓迦閉眼裝死:我星期一到星期日,都不想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