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銃親手給他打的耳洞。
趙銃親手給他戴上的耳釘。
趙銃說,迦迦,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歡我了,就把這枚耳釘丟了,我若看見,就會知道。
所以趙銃細細含著他耳肉的時候,故意把耳堵咬壞。
永遠不會取下來。
永遠都喜歡他一個人。
橘黃色的光在曾樓迦濕潤的眼眶里彈了許久,直到他翩長而濃密的睫毛下,凝出一些閃爍而剔透的星點。
他把耳釘和那張白紙重新封回了八音盒,埋藏進了他的小房子。
咚咚咚
一串不規律的敲門聲,在門頭催命般響起。
第7章 每次想起你都想噴鼻血
曾樓迦眼神一緊,走到床旁邊摸出仿真警棍,這個時候敢來作惡的就是找死,把家伙兒藏在身體后面,冷冰冰地打開大門。
張小嚴一張笑嘻嘻的表情出現在大門口。
迦哥,我今天發工資了。搖搖手里提著的肉和菜,跟抽到了大獎一樣開心,他倒是沒有注意曾樓迦的波動情緒,自顧自走進來,今天小弟就拿出看家的本領,給你燒一桌子好菜,保準叫你聞到味兒就流口水。
曾樓迦趁他不注意,仿真警棍悄悄擱在門背后的黑縫里,換了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那真是太好了。
落地柜子里翻出來四聽罐裝啤酒,你這學廚也近一年了,燒菜的手藝精進,過不了多久就能掌大勺了吧?
張小嚴跟曾樓迦同歲,不過小幾個月,自然就成了小弟的等級。他的身高也略低些,才一米七剛出頭,天生的矮身材娃娃臉叫他在打工路上吃了不少苦頭,拒絕的理由無外乎看著像童工,不敢非法錄用。
不一會,屋子里就浮出了炒菜的香氣。
張小嚴手腳麻利得像只開掛的猴子,炒好兩菜一湯只用了十分鐘,曾樓迦把書桌上鋪了張報紙,兩個人擼起袖子直接開吃。
將啤酒打開遞上,張小嚴這才有空接著曾樓迦的話往下聊,老板怎麼可能讓我掌勺,尤其我們那個主廚,就那個大胖豬,他最會看人下菜單了,知道我不是本地人,不過一個無根的浮萍,使勁欺負我們外鄉人呢。
曾樓迦揀起菜的筷子停住,擔憂地瞅了一眼。
張小嚴連忙叫他快吃,迦哥,你別擔心呀,這種等級的欺負比咱們以前忍受的可好受多了!發覺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又轉移話題道,總之你別擔心我,我近幾天沒見你,怎麼覺得你又瘦了,是不是為了省錢不好好吃飯啊!
曾樓迦笑,我又不是勵志故事里的苦情男主角,省什麼錢,再說幾天不見你就覺得我瘦,也太夸張了,我又不是得糖尿病。
隨后,他溫柔地摸摸張小嚴的頭發,但是省錢是認真的,咱們兩個都稍微節省著點,等我四年畢業之后,就租個店面給你開小餐館。
張小嚴學習不太好,高中沒考上就在社會上閑混幾年,曾樓迦總覺得人即使沒有接受良好的教育,也該掌握一門過硬的技術。
這個夢想中的小飯館,就是兩個人堅守的全部信念。
張小嚴往嘴里吃了點菜,偷偷問了一句,迦哥,你攢多少啦?
曾樓迦抿嘴低笑,立起兩根手指。
這麼巧,我也有這麼多!張小嚴笑得異常開心,略顯稚嫩的臉龐透出淡紅色的暈,可這兩千我攢了好久,感覺每次快要把它們花在零食大禮包上的時候,貧窮又緊緊地扯住了我肚子里的饞蟲。
噗嗤!
曾樓迦一把拍在他想入非非的腦門上,喂,醒醒,我說的可是兩萬,好嗎!
兩萬塊~~張小嚴一把緊摟著曾樓迦,一臉陶醉道,哥哥,你好有錢啊,包養我好不好,我身嬌體軟易推倒~
曾樓迦果然推都推不開。
嘻嘻笑笑間,所有的不快和艱難,也便一笑而過。
九月的城市里依舊保持了炎夏殘留下的熱度,N大的主操場上,近千名新生身著軍綠色迷彩服,正在酷熱的暴曬下,與鐵面教官做著最殘酷的斗爭。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
每個系同學們的口號喊得一個比一個洪亮。
負責訓練建筑系的教官對某些歪歪扭扭站不直的家伙最后警告道,你們這些嬌小姐大少爺就是家里慣的,嬌養是壞,溺愛是害,然后伸手指了指站得筆直的趙銃。
可瞧瞧人家,站了十幾分鐘一動不動,有毅力有耐心,多麼有男子漢氣概!
隊列里的人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瞅一瞅,站在隊列后面的大帥哥。
趙銃的軍帽壓得極低,單看一張性感的嘴唇抿作一線,臉頰的線條益發棱角堅毅,他的站姿十分標準,肩開背挺,自然垂落的雙臂連著合攏的五指,嚴絲合縫地緊貼褲縫。
寬大如麻袋一般的迷彩服在微風吹拂下鼓得像個大包,唯有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丑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