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肚子也大,八個月的雙胞胎。”
“他們說,孕夫是從二樓摔下去的?”
“是啊,脊骨斷了,送進來難產血崩,凝血功能失效根本止不住血,我聽陪同進去做手術的護士說,那個患者下面一直在流血,連地板上都淌著血,最可憐的是哪個男人的兩條腿是斷的。”
“摔斷的?”
不是,是挑破了腿筋,一看就是人為的。
“我心里面有個大膽的想法。”
兩護士對視了一眼,心里面七七八八猜出來了一些大概。
比如,孕夫是被綁架強制懷孕的,然后孕夫受不了這樣非人的對待最后選擇從樓下摔下來,打算一死三“那對雙胞胎怎麼樣?健康嗎?”畢竟從那麼高的樓摔下去。
“孩子好好的,不過不足月,有些營養不良,還好送來的快,不然女嬰肯定會活活給憋死,孩子在保溫箱里,我在醫院做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嬰兒,只是可惜,一生下來就沒爸爸。”
“嘖嘖嘖……多可憐啊,大人可憐,小孩也可憐。”
邵子薪聽著兩人的談話,覺得當頭被潑了盆刺骨的冰水。
他沖過去,一把抓住其中一個護士的肩膀。
“你們剛才說的那個孕夫叫什麼名字?”
護士被嚇了一跳,皺著一張小臉僵硬轉身,本來挺害怕的,但看到邵子薪那張俊臉時,不由自主的羞澀。
“好像是姓蘇……然后是三個字,最后那個字好像是白 我想起來了,是叫蘇江白。”
“不可能!”
邵子薪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蘇江白怎麼會死呢?明明前兩天他還睡在自己身邊,他還說要等自己回來,還說要裝好兒童房。
房間都沒有裝好,他要給自己的禮物還沒給,他怎麼會死?
不會的……
“那位孕夫在送來那天就已經去世了,不過他的尸體還放在樓上3012病房里存放著,說是等家屬認領進行
火葬 ”
看著面前的男人,他的臉一點一點的蒼白下去,本就蒼白病態的臉,如今毫無血色,跟身后那面白墻似的。
另一個護士見此,問道:“您是患者的誰?是家屬嗎?”
她們得問清楚,畢竟死人可不是鬧著玩的,可還沒等護士們把話問出來,就看見那長相俊朗的男人轉身朝
著樓上跑了去。
樓上3012病房外門口,邵子薪一眼就看到坐在走廊椅子上的李媽和管家。
李媽在邵子薪出電梯時,就注意到了他,見他急沖沖的跑過來,她趕緊碰了碰管家的肩膀提醒到。
管家抬頭,一雙眼熬得通紅,倆人一起站起來,管家急促不安,當看到邵子薪跑到跟前來時,他扯了扯唇,露出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來。
“邵總,您來了啊?”
邵子薪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抬頭看著門上的數字。
3012房就是這間了,帶著種種不相信,茫然,不安,無措,他推開了那扇門。
—打開,鋪面而來就是一陣寒氣,讓人忍不住打怵。
病房里很安靜,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沒有。
病床上一張白布蓋著,什麼都看不到。
邵子薪腳步虛晃的走過去,當走到床邊時,心口頓時劇痛,就像有只手在猛烈的抓撓著,突來的劇痛讓他
忍不住的捂住心口。
看著面前的白布,邵子薪不敢伸手去掀開,他怕,掀起來,是他最愛的人。
這一刻,他的自以為是全都煙消云散,他變得懦弱膽小。
抬起來的手顫抖著,直到發僵發麻了,他才將那塊遮尸布給小心翼翼地掀起來。
蘇江白,就那麼安靜地躺在雪白床單的病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床單太白了,把他的臉也顯得沒有一絲血色。
邵子薪砰的一聲,跪在地上,膝蓋鈍痛可他卻好像沒有感覺似的,連眉都不皺一下。
他癡癡的看著蘇江白的臉,然后伸手握著他纖細的手腕,放到嘴邊親吻。
“下次睡覺可不能用白布蒙住頭,你這樣會嚇死我的。”邵子薪壓抑著顫抖的呼吸低聲呢喃著。
見蘇江白始終不肯睜眼,邵子薪抬手摸了摸他的睫毛,嘴角抽搐一下后說:“蘇老師,快醒醒,起來了,我跟你說我不結婚了……我回來陪你和孩子,我來接你回家 ”
他消瘦的身體是那麼的涼,那麼的冷,涼如冰霜,冷侵刺骨。
“你身上好冷,走,我帶你回去睡,紿你加被子我抱著你就不會冷了。”說著他自顧自的彎腰要將蘇江白給抱起來。
邵子薪這樣的舉動嚇到了門外的管家和李媽,倆人沖上來抱著他的腰壓著他的手臂。
“邵總你這是在做什麼?蘇先生他已經死了!你就不要再折騰他了。”李媽哽咽道。
邵子薪愣住,他的眼睛空洞而無神,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蘇江白,他只覺得胸腔悶的窒息。
這個老男人死了?他怎麼會死?他明明說過要等自己回來的!
周圍好像一點聲音都沒有了,雙耳仿佛失聰,他一人站在寒冷的空間里,全身冷得瑟瑟發抖。
人在極致恐懼里,大腦就跟太廢舊的機器一樣卡頓,無感慢慢在消失,就像是在夢境中一樣。
對,他只是在做夢,做了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