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面對鏡子里的自己,蘇江白使勁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臉,把腦子里那些胡思亂想給打掉。
他不能對邵子薪產生其他想法,要抑制,一定要抑制。
可萬一抑制不住呢?心里一個聲音問他。
那就走吧,離邵子薪遠遠的,他不能害他。
送小乖那天,邵子薪請了一天假陪他去。
蘇江白在店里陪著小乖玩,邵子薪就站在門外看著他。
等了一小時秦家傭人來到了寵物園,一個女人走到蘇江白面前:“請問你是蘇老師嗎?”
蘇江白站起身:“對,我是。”
女人溫和的笑著:“我是秦家傭人張嫂,凌先生叫我來帶走狗。”
蘇江白喉嚨一哽,心里那股不舍越來越濃,他低頭看著小乖,小乖坐在地上玩球,咬到一個遞到蘇江白手邊,見自己主人沒伸手接,小乖嘴一張,球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蘇江白摸了摸小乖的頭,“請稍等一下。”他從包里摸出一張紙遞紿女人。
“這是我寫的,這狗的名字叫小乖,小乖平時吃什麼,還有注意事項都在這兒……”說到后面蘇江白眼睛已經酸了,他屏住呼吸,將那股酸意忍下去。
女人伸出雙手接過去:“蘇老師您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乖的,說起來我家里也養了幾條哈士奇,養哈士奇可比薩摩耶費勁多了。”
蘇江白抿嘴笑了笑。
小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呆愣的盯著蘇江白,黑黑的豆子眼倒映出蘇江白,在它眼里全是蘇江白,而它的世界也是他。
蘇江白蹲下身,抱住小乖,將臉挨在它圓乎乎的頭上。
“小乖對不起……”他微微一哽,喉嚨刺痛,“你以后要乖乖的,一定要聽話,聽凌秋的話,凌秋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你要對他好知道嗎?”
小乖伸了伸舌頭,前腳不安的抬了兩下。
蘇江白深吸了一口,可這次沒有憋住眼淚,淚水從眼角淌了下來滴在了狗毛上。
“對不起小乖,我暫時不能當你的主人了,你在新家要好好吃飯,不要生病。”
小乖嚶了一聲似乎在回應蘇江白的話。
站在一旁的女人也蹲下身,摸了摸小乖,再一次鄭重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乖的。”
蘇江白站起來,將牽繩遞給了女人。
“張嫂,麻煩您了。”
女人搖搖頭,牽著狗繩:“小乖,走吧。”
小乖并沒有動作,而是繼續看著蘇江白,嘴巴張著叫,聲音有些慌亂。
“我先走吧,我在這它肯定不愿意走。”蘇江白說。
女人無奈地點頭。
邵子薪看著蘇江白眼紅的樣子,就知道他剛才是哭過了。
他一聲不吭陪在蘇江白身邊,對于那條狗,他其實可以讓蘇江白養在家里,但心里占有欲作祟,他不想看到他在意一條狗而忽視自己。
身后一直傳來狗叫聲,蘇江白忍住沒去回頭,他低著頭往前走,眼淚模糊了視線。
“好了,別哭了?……”邵子薪安撫道,摸出紙巾,輕輕取下眼鏡為他擦掉眼淚。
蘇江白覺得自己哭得很丟臉,他撇臉,伸手握住邵子薪的手,阻止他給自己擦淚。
“我自己來吧。”擦掉眼淚后,眼眶還很酸澀。
邵子薪安靜地打量他,取下眼鏡的蘇江白減齡不少,原本二十七歲的他,看起來跟二十歲一樣。
濕漉漉的睫毛長長的垂著,眼睛紅彤彤的,讓人心里生出一股憐愛。
擦了擦眼睛,蘇江白又自顧自的擦眼鏡,“我以后還能見到小乖嗎?”
“或許能吧。”
蘇江白抬頭看他。
邵子薪繼續道:“不過,你之前就是因為凌秋得罪秦家的,我不建議你常去看他。”
那個“他”也不知道是指小乖還是凌秋。
蘇江白低頭,沉默道:“我知道的。”所以他會忍住不去看小乖,不止是對自己還是對凌秋。
快到放假的時候,他接到家里的電話,得知爸爸生了病,現在在醫院里。
他和邵子薪說了聲,提前放假坐火車回家。
走的那天,邵子薪送他上了火車,告訴他:“有難事記得和我聯系。”
蘇江白點點頭,心事重重的進火車站檢票。
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回到家是中午,家里二姐來接他。
“二姐,爸爸是得了什麼病?嚴重嗎?”蘇江白問。
二姐張了張嘴,臉色有些難看,最后什麼都沒說:“你坐了兩天的車也累了,先回家休息,明天再說吧。”二姐越是這麼說,他越是著急,心里很不安。
他預感,他爸這一場病是要壓垮蘇家。
“二姐,我把行李放回家,你直接帶我去醫院。”
二姐嚅動唇瓣,還沒說話就被蘇江白打斷了:“你既然不想告訴我,那我就親自去看。”
二姐最終無奈答應了,等放了行李去醫院時已經中午一點了。
蘇江白看了一眼病房門口肺三科,擰緊眉頭進去。
蘇媽媽坐在床邊照顧蘇爸爸,頭發花白一片,蘇江白記得去年他回來的時候蘇媽媽頭發還是黑的。
“媽。”
蘇媽媽回頭,當看到是自己兒子時,憔悴的臉精神了些。
“怎麼不在家休息?”
蘇江白走上前:“我在火車上已經休息夠了,現在不累。”
“火車上那麼吵怎麼休息得好?聽媽的話,回家休息明天來。